元春把周貴人送回了宜春宮後已是接近亥時,獨自挑了一盞幽暗的宮燈在甬道上慢慢走著。
到了牆壁拐角處,元春冷不丁地看見前方有個身影拐了過去,還有點熟悉。
元春愣了愣,心裡莫名地起了戒心,熄滅了宮燈放在牆邊兒,躡手躡腳地跟了過去。
待跟了幾步之後元春才看清楚這人原來是李嬤嬤。
前面就是寶華殿了,她大晚上的來這裡幹什麼,難道還是為了給她小孫子放金鎖的事?
亥時之後誦經的僧人便回神英宮了,此刻寶華殿裡只有一班三個人在值班。
元春看李嬤嬤偷偷摸摸地躲在寶華殿前面的一棵大樹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寶華殿。
她一定不止放金鎖這一件事。
元春在心中斷定,乾脆也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專門盯著李嬤嬤。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元春安排人來換班,幾個人在殿外交接完畢,李嬤嬤這才從樹後走了出來,在寶華殿一旁的陰影處等候著。
一個小宮女也從寶華殿中裡走了出來,元春認出這人叫孫勝,是她排的亥時之後在寶華殿值班的領班宮女。
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點什麼,跟孫勝在一起值班另外一個人走出來找她,孫勝慌慌張張地回去了,李嬤嬤便也離開了。
元春陰沉著臉在樹後待了一會兒,回了暖閣。
抱琴迎上來,見她臉色不悅便問了幾句,元春把李嬤嬤的事情說了。
抱琴咬牙:“這個李嬤嬤,肯定又想作惡!”
元春同意,卻見抱琴仍自氣得胸膛一鼓一鼓的,詫異道:“現在咱們還不知道李嬤嬤要幹什麼呢,你怎麼這麼生氣?”
抱琴撇撇嘴:“反正奴婢就是討厭她!”
“你個小丫頭,應該也沒見過李嬤嬤幾次呀。”
元春好奇,抱琴又不在御前當差,平時也見不到李嬤嬤。
抱琴猶豫了一下,咬咬唇,眼神中似乎泛起了一抹水光,還沒等元春看清楚就扭身去搭衣服了。
元春只覺得抱琴神色有異,恰好阿黃來傳話。
“陛下說慧能大師如果連著做法事太累了,中間想隔出來兩天,等這兩日過了,就讓大師在寶華殿誦經,下午講經。”
元春應下。
阿黃傳了話還不走,等元春給他裝了一盤糕點,笑嘻嘻地湊在元春身邊問:“剛才看抱琴姐姐氣沖沖地在外面搭衣服呢,是不是她犯了錯,姐姐訓斥她了?”
元春一愣,“沒有啊,我什麼時候訓斥過抱琴?我們剛才在說李嬤嬤的事呢。”
“怪不得……”
阿黃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什麼?”
元春看他一臉高深莫測,追問:“我還奇怪抱琴也沒去過御前侍候,跟李嬤嬤接觸不多,說起來她倒是挺討厭李嬤嬤的。”
阿黃聽了她的話卻也是一呆,“抱琴姐姐和李嬤嬤的事……姐姐不知道?”
元春眨眨眼,抱琴和李嬤嬤的什麼事?
阿黃向院子裡看了一眼,搖搖頭小聲說:“怪不得姐姐沒有跟李嬤嬤發作呢,我還以為姐姐是被陛下說了一通,害怕了李嬤嬤,誰知道姐姐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啊。”
“到底怎麼回事,你從頭說起。”元春迷迷瞪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