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眉,仔細思索著遇見孟長贏來的這些年,怎麼回想都找不到孟長贏年少時的出格事跡,想了半天,只覺得孟長贏這股瘋魔勁兒特別眼熟,像極了當初清算崇雲門時的狀態。
這些幾個同門也是衰,撞到槍口上了。
路屏山嘆了口氣:“喂,別打了別打了,停手吧祖宗,別把同門咱們師侄當崇雲門弟子整了。”
孟長贏冷臉道:“這種品性,不堪為傾月宗弟子。”
“沒錯!”路屏山沉重點頭,“這幾個小子太過分了!等到回宗,我們可以讓椿齡再依照門規好好罰他們。”
孟長贏斜了他一眼,帶著點理所應當。
路屏山嘆了口氣:“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上樓和那位小程公子見個面,互訴衷腸,一盡相思之情?”
他本意是想要轉移下話題,讓某位煞神高興高興的,卻沒料到孟長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你有病?”
“你罵我幹什麼?”路屏山瞪大眼,“不是你自己眼巴巴跑來的嗎?”
孟長贏冷冷道:“任務結束,隨便走走罷了。”
路屏山無語了,雙手叉腰:“那你現在逛完了,咱們幹什麼去?打道回府?”
“不然呢?”孟長贏聲音冷得像淬了層霜,“走吧,回崇雲門。”
路屏山這下真的對他這位未婚夫有點好奇了:“你真的不看他啊?”
“有什麼好看的。”他輕嗤,“他估計也不想看見我。”
孟長贏像一陣風,來去匆匆。
路屏山追著風跑得快要累死:“這關系可真夠糟糕的,你們……到底怎麼在一起的啊?”
風聲幾不可聞:“沒有。”
沒有在一起。
從來沒有。
入夜,風正涼。
帳簾被撂下,攏住月光和風聲。
窗裂開一道縫,嗚咽的風顫了顫,被一個靜音結界擋在了屋外。
有人一襲黑袍,帶著夜半的霜與露跪在了榻前。他伸出手,輕輕撥開搖曳的帳簾,微光照出帳內的光景。
他目光晦澀,如輕吻般一寸寸掠過帳中人的臉,最後停在那人光潔的額前。
陳慕律又易了容,眉心的紅痣被掩去,那副豔若桃李的面容被一片寡淡覆蓋,卻無端多了幾分乖巧。
喉結輕滾,他俯下身,閉著眼順從心意在陳慕律眉心落下一吻,蜻蜓點水,極為剋制。
他垂著眼,長睫如蝶翼,掀起時正好望見那雙桃花眼中的風暴。
四目相對,陳慕律喊他:“孟長贏。”
這一聲,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撒嬌賣乖,也沒有那種釋懷的嘲弄,彷彿他只是說出了三個毫無關聯的字眼,平淡冷靜。
孟長贏垂眸:“在等我?”
陳慕律打量著他:“還以為你白日裡便會忍不住,小瞧你了。”
孟長贏雙手撐著榻,發絲垂落和陳慕律的長發一同纏繞。他的影子拉長變形,正好壓過陳慕律的唇:“你不想見我。”
陳慕律似笑非笑:“我說不想見,你就不來了嗎?”
孟長贏低頭,去找他的唇:“因為你口是心非。”
身下人輕輕撇過頭,避開了孟長贏的索吻:“我口是心非,那你呢,你又算什麼?”
孟長贏聲音壓低,開始翻舊賬轉移話題:“你說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