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結嬰的重明血脈者的一條命,替下了劍尊的天生劍骨,恰好陰差陽錯地補齊了因果。
只是苦了系統,用大部分的存活時間幫他修正了劇情,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勤勤懇懇留下為他拼了七年的身體。
陳慕律和自己的新身體磨合了三年,感覺就像是作為一個癱瘓的人慢慢地複健,最開始只能在床上坐一小會兒,到後來坐在木質輪椅上。
他曾有一段時間不良於行,花了很多時間學會了重新站立,然後是行走,奔跑。
三年前,他終於能像正常人那樣行動,修為也恢複到了煉氣中期。系統鬆了口,同意讓他一個人遊歷凡域。
他根本沒有遊歷,而是在其餘城邦中整合了資源後直奔渡柳城,設立了景陽樓,幫助渡柳城渡過難關。
賑災之事耗盡了他的心力,等系統反應過來時,他又重病了一場,靈魂和身體的排異反應劇烈。
後來他病養好了,將景陽樓交給了心腹打理,自己又坐著上了木輪椅,買下了柳絮巷盡頭的小房子。
他將自己藏在凡域十九城裡,刻意封閉了訊息,沒有關注任何仙域魔域之事。
陳慕律開始活得像一個凡人,過去種種恍若雲煙,更像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美夢。而他從來都不是修仙者,只是一個意外闖入的凡人。
現在美夢結束,他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位置,只能躬身而下,隱匿於塵煙中,孑然一身重新融入一個陌生的世界。
陳慕律每天都過得很忙,忙著教孩子,忙著開萬事屋打雜,忙著給自家撿來的那條老黃狗餵食,忙著梳理情報,忙著安撫隔三差五想接他離開的曾掌櫃。
他的日子被填得滿滿當當,滿到他沒有空分出什麼心思去肖想那些無緣無分的人。
他連做夢都不再夢到的人。
……
月落沒多久,陳慕律醒了。
後半夜的風呼呼吹著,他披了件衣裳,開啟窗子看向屋外飄搖的雪。
雪越下越大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祭天之典近在眼前,陳慕律忽然感覺眼前清晰的路好像出現了晃動。
這樣大的雪……
上一次,是在奉宿初年。
持續了八九年的雪災,在照清真君獲救後奇跡般的消失了。
【別猜了宿主,那不是我們可以探查的部分,沒有許可權,您也別再尋死了。】
陳慕律抬手接住雪花:“系統,你怎麼有空?”
炮灰任務早已完成,系統和他十年前便解綁了。系統日常都會有其他的工作,所以不再每時每刻跟著他,總是抽空出現。
電子音陰陽怪氣地冷哼:【後臺提示我喝藥的提醒事項被偷偷劃掉了,但是並沒有檢測到您攝入藥物的資料。】
“……”
陳慕律瞥開眼,心虛地不敢接話。
系統冷笑著,唰得一下將光屏點開,為他調出最近的檢測資料:【神魂排異率上升了0.1,體格值驟降10,身體重塑依舊卡在91.999無法推進。】
隨後,系統發出一聲靈魂拷問:【你這個年齡段,這個身體素質,怎麼睡得著的?】
寒風呼嘯,吹得陳慕律輕輕咳嗽。
他還沒開口回答,系統便已經反應得比當年休眠重啟後看到宿主和某人解毒現場還要劇烈:【還不快關窗!!!】
陳慕律沉默又聽話地把窗關上了。
當然,聽話是裝的,因為即便是關上了窗,單憑他身上單薄的衣衫也根本無法禦寒。
“系統,這點風沒事的。”陳慕律嘆了口氣,“我是煉氣中期。”
系統語氣硬邦邦的:【你不是愛說自己是凡人嗎?你看看人家正常人穿幾件?下雪天穿著單衣到處亂晃的那叫精神病。】
陳慕律吃了癟:“好,你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