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屏山瞄了眼那碗色彩紛呈的東西,哈了一聲。
託系統的福,陳慕律面無表情地把最後一口芝麻薺菜麵糊湯嚥下,臉不紅心不跳:“沒糊,剛剛好。”
“哈,你們淩陽峰不是裝冷淡就是嘴硬,沒意思,真沒意思。”路屏山往後一仰倒,自來熟地坐到了後邊的鞦韆上,下了最後論斷,“而且一脈相承的瘋。”
律乘雪掀起眼皮看他:“路屏山,你是路老閣主的那位嫡孫?”
沈椿齡淡淡補刀:“一脈單傳,確實沒有庶。”
陳慕律嘖了一聲:“什麼年代了還嫡不嫡的,你到底來幹嘛?”
“路過,本來想看看你師兄的,但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他被關起來了。”路屏山無奈地聳聳肩,“正好你這裡鬧哄,我好奇,就來隨便逛逛咯。”
大比之後,孟長贏即刻被押入了靜思崖。
律乘雪冷哼:“花言巧語。”
路屏山唉嘆一聲:“陳大小姐過生辰,我來送個人情。”
說著,他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變出塊紅玉印,隨手丟給陳慕律。
陳慕律一接,身側的沈椿齡卻率先驚撥出聲:“這是朱雀印?”
傾月宗四方玉印,青龍印對應掌門,白虎印代表戒律堂,玄武印在崇禮學宮,朱雀印則代表了萬書閣。
朱雀印一出,那便是向來中立的萬書閣站到了陳慕律這一邊,它傾向了陳慕律背後的淩陽峰和華京仙境。
萬書閣是在向淩陽峰投誠。
沈椿齡面色都變了:“路師兄,如等貴重之物,怎可隨意送人?”
“玉石,死物而已。我也只是受人之託罷了,要找茬要退回都找原主去。”路屏山懶洋洋地站著,雙手抱於胸前,“我可沒這麼大的權。”
律乘雪挑了挑眉:“那就多謝老閣主割愛了。”
路屏山笑而不語,只是看著揣著朱雀印的陳慕律,預設了。
陳慕律垂眸,火紅的玉印上雕著一隻朱雀,小小的一枚,他單手便能握住。
這是孟長贏的禮。
萬書閣歸順淩陽峰,是孟長贏和老閣主的賭注。
和劇情裡一樣,孟長贏的計劃成功了。他以己身為棋,將世家一網打盡,不但能完全撇淨謝懷卿插手派系之爭的嫌疑,還能將醜事袒露在整個仙域面前,逼所有人站隊。
是選佔據道義的淩陽峰,還是看似勢大的世家?
結局顯而易見。大部分人都會選擇佔據上風的那一派,或是明哲保身。
雖然偏激,但實在有效。
而且謝懷卿提前出關,看似是重罰了二人,卻是將他們護在了傾月宗內。
雖然是沈青雲抓的人,但謝懷卿才是那個一上來未經審問便把人都殺光的。
外界問起來便是天道之言已有論斷,他也只是聽從了天命。即使仙域各宗對世家倒臺一事如何苛責,那些苛責也只會落到他的身上。
謝懷卿率先罰了他們,之後,誰都沒有問罪沈青雲和孟長贏的機會。
而傳聞中關押有罪弟子的結界荒山靜思崖,其實就在歸月禁林之中,在淩陽峰地底。
“多謝了。”陳慕律扯了扯嘴角,心中莫名抽痛了一下。
大概是同心蠱又抽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