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的路屏山反倒是笑了起來,樂顛顛地將傷雀劍捧在手心裡:“我就知道沒有人會不喜歡我家寶貝傷雀的,承認吧,這一點都不丟人!”
陳慕律:……
有些劍修如孟長贏,條件艱苦,一把鐵劍光禿禿開局,根本顧不上好不好看;有些劍修如路屏山,把劍當心肝寶貝兒,什麼東西都往上堆。總之就是兩極分化,但都愛劍如命。
看著面前這兩人,陳慕律感覺自己這個半吊子劍修已經站在劍道岔路口上,手裡還提著瀲虛劍,沉甸甸的,像是提著自己前途未蔔的未來。
.
“行了,你快去看看那些弟子吧,這校場上的人都走完了。”
最後還是孟長贏開口,路屏山才不情不願地收好了劍,離開前還在試影象陳慕律傳達自己給傷雀鑲嵌暖玉的心得感悟。
孟長贏回過頭:“距離下課還有一個時辰,繼續練吧,方才的前兩式你已經融會貫通了,今日你只需把第三式給練熟便好。”
“還練啊!”陳慕律抱著劍蹲在地上,“可是我今天已經練了五百遍了!”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孟長贏能當主角了,誰家好人晚上加練到亥時三刻,第二日早上醜時一刻不到便起床聞雞起舞啊?
每天就睡三個多小時,活該他飛升。
孟長贏神色平靜:“行了,起來吧。師妹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我上手拉你吧?”
還是老一招,但依舊管用。
看了眼自己時刻不穩定的人設偏離值,陳慕律閉著眼狠狠嘆了口氣,撐著劍站了起來。
可惡的孟長贏。
白日裡被威脅也就算了,一想到晚上還要和這人解毒,陳慕律就忍不住想要感嘆一句命苦。
看著孟長贏背過身去揮劍,陳慕律臉色變來變去,最後沖他的後背豎起了友好手勢。
錢難賺,)難吃。
他就當被狗咬了。
月明桂花寂。
夜風徐徐,將雲層吹攏在天邊一角,滿月悄無聲息地爬上枝頭,當空高懸。
子時已過,齋舍裡沉寂一片。
吱呀一聲,樹前的房門慢慢開啟了,換了身方便衣裳的陳慕律左顧右盼了半天,確認了院內無人,才輕輕地走出來,慢慢地帶上門。
【系統,我再確認一遍,他們都不在了吧?】
系統負責地播報資料:【東屋的宋無盡下山去了碧仙坊,西屋的沈椿齡去了戒律堂。明日休沐,他們二人有90的可能都不會在明天早上之前回來。】
【那孟長贏呢?他現在應該不會還在練劍吧?】陳慕律腹誹道,他可沒有什麼特殊怪癖,也不想去那個雜草叢生的荒廢校場和主角師兄做那檔事。
系統檢測了一番:【宿主請放心,孟長贏已於二十三分鐘前回到了齋舍,現在子時已過,他現在已經陷入了混沌毒發狀態。】
陳慕律鬆了一口氣,總是不再束手束腳,直接一路小跑沖對面過去。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覺得這段路格外的長。
繞過花繁葉盛的桂花樹,他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那扇門前。陳慕律走上去,明明每一步都貼著石階,卻有一種淩空踏破的錯覺。
陳慕律沒有帶那些繁複的飾品,只用一條純白的發帶鬆鬆垮垮將發絲束於後頸,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長而窄,投在緊閉的門上,看著像是個分不出男女的鬼魂,還是吸人陽氣的豔鬼。
他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地嘆出,沾著薄汗的手觸及屋門,一推,門沒開。
他默了片刻,又用力,還是沒開。
【宿主,別推了。】
系統姍姍來遲:【孟長贏鎖門了。】
陳慕律憋著的那口氣都鬆了,披下的發絲在腦後晃動,像是流動的水波,在月光下潺潺地淌著,起起伏伏,和逐漸熾熱亂調的呼吸一同動作著。
“狗東西。”他輕聲罵著,視線已經飄到了旁邊半開著的窗上。
即便有系統幫忙壓制蠱毒,陳慕律保持了清醒的頭腦,但他的身體也不免會起些反應,蠱蟲在他心中蘇醒遊走,激起滾燙的血。
【宿主,孟長贏在門上設了機關,給我五分……】
系統話還沒說完,陳慕律已經晃著身子跑到了窗下,抬腳便卡上了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