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長大後的他,並不是很習慣赤身裸體的面對季樂魚。
“那天施旗和簡皓都一起洗澡了,他們倆可以,我們倆自然也可以。”季話,積極主動道。
林非:……
“好不好嘛?”季樂魚抱著他撒著嬌,“我們小時候也一起洗過啊,之前你說我們現在大了,不可以了,可是施旗和簡皓不也和我們一樣大,不也可以嗎?”
“還有那些住宿的學生。他們也會去澡堂洗澡,一群人一起洗呢。”
林非:……
“他們是淋浴。”他解釋道。
“施旗和簡皓泡澡了。”季樂魚振振有詞,“他們還泡了很久呢,我們怎麼也不能輸給他們吧?”
“還是……”他看著林非,可憐巴巴道,“你就是不想和我洗。”
林非看著他故作委屈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你現在是找到了制勝法寶,開始靈活使用這個句式了嗎?”
季樂魚彎了彎眼睛,聲音甜甜的,“那也要你願意讓我贏啊。”
當林非在乎他,喜歡他,願意讓他贏的時候,他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可以的,都是林非會縱容心軟的。
可當林非不在乎他,不喜歡他,不願意對他心軟時,他說什麼,其實都沒有用。
他們兩個之間,一直以來,起決定作用的都是林非。
他的每一次不準,每一個不行,每一條不允許,都不過是林非遷就他,他才能得寸進尺的在他的地盤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然而,一旦林非不願意再遷就他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季樂魚看著他,輕聲道,“你願意讓我贏嗎?”
林非在這一剎敗下陣來。
在漫長的他和季樂魚相知相伴的歲月,他已經很清楚,他對季樂魚的心軟不外乎是夏日的陣雨。
看似不可思議,卻又真實存在。
毫無預兆,卻聲勢浩大。
以至於晴空根本攔不住他,只能任雨滴肆無忌憚的落下,席捲整個時間空間。
林非點了點頭,終究說不出讓他輸的話。
季樂魚頓時笑了起來,眉眼璀璨,宛如三月春光。
他湊近他,抵著他的額頭,柔聲道,“我就知道。”
他說,“我就知道哥哥你最疼我了。”
林非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只平靜道,“去放水吧。”
季樂魚歡呼一聲,抱著他在他的臉頰邊膩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又歡天喜地的拿了睡衣朝浴室走去。
“你也早點進來啊。”他探出自己的腦袋,語音裡滿是笑意。
林非低垂著眼眸,看著桌上攤開的書。
書上的字密密麻麻,卻並不難閱讀,他安靜的翻過一頁,又一頁,終究沒有再去翻第三頁。
林非嘆了口氣,悄無聲息的合起書,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