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四十五歲,正值壯年之時,但膝下的諸多兒女已經陸續成人。”
“這和朝廷局勢有什麼關係?”
“當皇子們成年之後,就要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設立太子。一般太子由皇帝的嫡長子受封,但當今的皇后只孕有一女。”
“在皇后誕下長公主後,隨即大出血難產去世,這下朝廷局勢就變了……”
“太子之位變得不確定了?!”張長生驚呼。
“是的,皇后的逝世代表誰都有可能是太子,但陛下一直以皇后逝世為由,遲遲不肯確立太子,然後百官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經過多年明爭暗鬥,朝堂上形成了兩個黨派。一個是以支援四皇子為首的左丞相李渭水一派,另一個則是以支援二皇子為首的右丞相王為之一派,而文道院是個特殊的存在,他們站在中間平衡著李、王兩黨。”
“不是文道院也有入朝為官的嘛,他們支援哪個黨派?”
“文道院……他們誰也不支援,文道院那些人軟硬不吃,所以被陛下安排進了翰林院了,用來編撰國史、修撰圖書和其他文字工作。”
“雖然沒有實權,但有文道院院首坐鎮朝堂,對於李黨和王黨的黨爭也有一定的制約,所以陛下其實並不在意兩黨相爭。”
“我明白,這就是帝王之術,平衡。”張長生回應了一句。
“沒錯。”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如果你在文會奪得會首,正五品的雲州通判是跑不了的,之後又會成為文道院院首的親傳,未來還有可能成為新任院首。”
“這一切都是為了鬥法大會做鋪墊,所以重點在哪?”張長生不解。
“只要你文會奪得會首,哪怕鬥法大會失敗,礙於文道院的影響,陛下也不會把你怎麼樣,那麼迎接你的就是一路坦途。”
“你屬於哪個黨派?”張長生突然盯著言若成的臉,語氣頗有深意。
“李黨!”言若成沉吟了一會兒,將答案說了出來。
“所以你今天晚上給我說這些,就是為了拉我進李黨?”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活下去。至於你們那些黨派之爭,我不想參與。”張長生語氣有些生硬。
“遲了,從我父親在朝堂上保舉你的那一刻,你已經打上了李黨的標籤,哪怕你不是,王黨也不信。”言若成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
“文道院的人不是一直以中正自居嘛,那我奪得會首成了文道院的人,怎麼還會認為我是李黨的人呢?”
“一條新犬突然狼嚎一聲,哪怕他之後從未露出獠牙,人們也不會相信它真的只是狗了。”
“所以,只要你被打上過一次標籤,哪怕你並沒有,王黨也不會相信你,這,就是政治……”言若成說完,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陛下呢?”
“陛下只關心平衡,至於你姓李還是姓王……不重要。”
“所以你給我說的這一切是……”
“活下去!”
“………”
半個多時辰後,幾人結束對話準備啟程。出門只見舉著火把的隊伍,猶如一條火龍。
因為到年底了,劉知府也得回京述職,所以這次跟他們一起。
而言若成是以按察使的身份過來的,所以帶了一眾侍從和兵卒護衛。劉知府要去京城述職,同時帶了五六車貢品,隨行的押送人員和言若成帶的人,少說也有一二百。
馬車上,張長生在一陣顛簸中,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