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風點頭,又問:“大宋的青年才俊,還有誰能勝得過陛下!”
這話你得問將軍啊,問我有什麼用!陳公公抬了下眼皮,“將軍心有鬱結未解,陛下大選,應是契機。”他一輩子在宮中行走,察言觀色之能登峰造極,幾下便點出關鍵所在。
餘風沉默,拐角處的太后大驚愣在原地,貼身的女官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老人家勸道:“娘娘莫急,許是咱們聽岔了,娘娘還是親自問問陛下……”
太后皺眉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回宮”
太后心中驚濤駭浪,她聽聞皇帝鬆口選秀女進宮大喜,早早安排好相關人等才想著過來問問皇帝有無喜好和偏愛哪家女子,誰知聽到這等對話,她本不欲相信,但那日皇帝詢問以將軍為後的話言猶在耳,她這皇兒從不曾對哪家女子稍假辭色,難道竟是個好龍陽的?這,她可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來人,明日傳哀家懿旨,就說小郡主已有哀家親選的幾人教導,將軍每日進宮不便,明日起可不用再來。還有,將陛下大選的訊息張貼出去,讓所有十八歲以下的官家小姐上報個名冊畫像來,此事交禮部辦理,要快!”太后的用意很明顯,儘量減少將軍進宮的機會,等到大選完後,陛下後宮美人環繞,環肥燕瘦總有人能博陛下一笑,有嬌滴滴香噴噴的美人在懷,這龍陽之癖不就不藥而癒了麼!
旨意傳到將軍府,被交到李清意手上時,陛下要大選的訊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大宋朝好久沒有這樣的盛事,以至於府中丫鬟小廝都在討論,想不聽到都難,李清意人在將軍府,手上還拿著懿旨,突然覺得這將軍閒暇時每日操練兵士或是巡視城防也沒什麼意思。
於是她下定決心,第二日早朝,當眾出列告假道:“稟陛下,臣有要事需回老家處理,請休旬假,望陛下允准。”
宋元瑾搭在龍椅上的手緊了緊,“何時回返?”
宋朝的旬假閒時可休三月,遇緊急事務酌情處理,李清意低頭道:“四月底休假,六月初回返。”
滿打滿算三十餘天,倒是能趕得上大選,宋元瑾鬆開扶手,知道她此次休假,應該是回沛城去為白家老祖宗慶賀生辰之喜,便沒有多加阻攔,“準”
準備出發的前幾日,正巧李夫人得了風寒伴有頭痛之症不便遠行,是以此次也是由她代全家去為外祖母慶生,李清意和白靖衍出城那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為了行路方便,她還是一身月白色男子裝扮,清新雋雅。
“表妹的丫鬟不帶著?”白靖衍自己還帶著一個小廝,誰知表妹竟然獨自一人,只將禮物包了個包袱。
“一路跟著小舅舅的商隊,用不著帶丫鬟,我自己走還快些。”當了將軍也不是沒有好處,最少父親母親不會再嘮叨女子出門當謹言慎行,少露形容,李青玄倒是一直不喜她太過隨意,但近些日子因公出門巡查去了,所以此次出門還算順利。
白靖衍笑著搖頭,二人加上一個小廝在商盟門口與隊伍匯合,慢慢出了城門。
宋元瑾忙著處理通河洪澇遞上來的摺子,沒有出宮。等事情告一段落,才被龍十三告知李二小姐做男裝和白家小子剛出了城。
他放下毛筆,說了聲知道了,就放了龍十三離開。
“餘統領,陪朕去城樓上看看吧。”宋元瑾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推開殿門。
二人閒庭信步般上了城樓,此處無遮擋,極目遠眺正好能看到城門一角,人如芝麻一般大小,分不清面容,宋元瑾看了一會,眼睛被風吹的有點澀,突然想到今日風大,恐怕晚間會下雨,也不知她會不會早做防範。
“陛下!”餘風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陛下是天下之主,又何必將心思都放在一個人身上呢!”
宋元瑾笑:“餘統領教訓得是。”
餘風沒有倚老賣老,倒是真切心疼面前的年輕人,“卑職逾矩了”
“無礙”他一直沒有回頭,一直看著城門的方向,眼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幽暗。
她遲早會知道的,這世間除了我,誰也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