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著蕭望舒一定會盡快離開,卻沒有想到是這麼快。
才不過一夜而已,事情的風口可還沒過去。
蕭望舒看了窗外一眼,天色青青,雲絮片片,有種雨後的清爽感,讓人心頭一片澈亮。他眼底映著一支翠竹,緩緩啟唇:“今晚是不會再下雨了,但或許會有一場風,今夜下山再好不過。”
謝斐有些擔憂的說道:“今夜會不會太著急了一些?這事情到底還未曾過去,外面的守衛還很嚴,若是這個時候下山的話,只怕蕭世子一個人抵擋不了那麼多侍衛吧?”
並不是說蕭望舒的武功不行,而是他畢竟帶了傷,且又是孤身一人。
“真是有勞你擔心了。”蕭望舒帶著幾分淺笑說道,“我若是沒有把握的話,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我身邊的小侍衛就守在山間,有了他我自然能夠順利離開。”
謝斐猛然想起來了,驚道:“世子說的是清都小郎君?他功夫的確不錯……既然世子已經下定決心的話,那我自然不會阻攔,世子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蕭望舒搖搖頭,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還真是不怕,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並沒有什麼好處,我知道你的處境本就不好,你還是不要管這些了。”
“還是世子考慮得周到。”謝斐眨了眨眼睛,半垂著目光,是自己太沖動了。
擔憂蕭望舒是真的,一時間也沒沒想太多。
當夜,浮塵大師現身法堂,幾乎所有人都去了,就連病體剛有了起色的蕭老夫人也去了。
法堂裡頭都是人,謝斐一進去就跟著劉氏她們走到了左手邊的角落裡,卻發覺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著自己,她當即轉頭尋去。
果然見著前頭有人在看自己──蕭老夫人面帶淺笑,整個顯得更是和藹,沒有半點貴族的倨傲和高冷,倒是像極了一位慈愛的長輩。
謝斐當即小心地回以一個微笑,頷首示意。
想必宋氏肯定是將事情和蕭老夫人說了,謝斐也不介意。
而正是因為浮塵大師現身講義,佛寺裡的氣氛終於沒那麼緊張了,有這樣的高人在,誰還會注意那根本就沒影子的危險?
就在眾人凝神聽完浮塵大師誦經的時候,謝斐不由得想起蕭望舒來,他此時此刻是不是已經脫身了?
很快眾人就散了,劉氏主動道:“我和玉玲還要去前頭看看,你們就先回去吧。”
在她們眼裡,這幾個小輩在這些禮佛的大事情上頭根本就不夠虔誠。
江玉玲也對司衍道:“衍兒,你也先回去歇息吧,禮佛雖然重要,你可別忘了你的功課。”
司衍低低應了一聲:“是,兒子知道了。”
謝斐往回走的時候,還聽著江玉玲在嘀咕著:“母親當心腳下,雖說這回遇上了什麼刺客,但是母親這樣誠心誠意一定能夠感動佛祖,庇佑咱們司家的。”
劉氏看了江玉玲一眼:“你嘴倒是甜,真能如此就好了。”
上回的事情才過去,江玉玲被剝奪了中饋之權,沉寂了好幾日,如今倒是又有復起之勢了。
不過世事就是這樣,風水輪流轉。
她早就知道,司明朗早晚是有回來的那一天,江玉玲只要還是司衍的母親,就沒有倒下的道理。
謝斐拋下這些聲音,推著司御軒往西苑去了。
路上靜悄悄的,兩旁的牆頭懸了燈,地上明暗交錯,兩人的影子融匯其間,隨著微風搖搖曳曳。
“你在想什麼?”司御軒陡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