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清榮一時語塞,這個少年也太古怪了!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怎麼樣,想不出來了吧?我就說了,我脾氣是頂頂好的,這偌大個京城裡就找不出像我這樣的!”
謝斐贊同一般頷首道:“的確,像你這樣大街上隨便砸人腦袋的,確實找不出第二個。”
“我……”這回輪到少年說不出話了。
因為謝斐說的是真的。
“你方才用松果殼兒丟我的腦袋,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謝斐問道。
少年有些驚訝:“你竟然知道!”
“不然你為什麼要平白無故丟我?”謝斐淺笑著,眼底一池清泉無波無瀾,“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從高處丟東西這件事情是不對的,也就我脾氣這麼好了,才不會跟你計較,現在想來脾氣好這回事兒大抵是我贏了。”
比臉皮厚麼,謝斐也可以。
“你不要臉。”少年撅起嘴來,竟然有幾分傲嬌地可愛之態,“你脾氣好?你瞧瞧我的額頭,現在肯定都紅啦,你都丟了我了,你還脾氣好,真是笑死人了……”
謝斐笑得有些狹促了:“那是因為你脾氣不好,非要主動招惹我,我才丟你的,現下咱們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少年又是冷哼道:“誰要跟你扯平了,你看看我的頭,有事兒的是我,你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手勁兒怎麼這麼大?”
這能怨謝斐嗎?
若不用力些,那松果殼怎麼丟得過去,只是這一用力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這事兒說到底還得賴謝家。
從前在謝家的時候,謝斐身邊就一個清榮最是貼心了,便是院子裡面還有其他的丫鬟婆子,可她們卻只顧著偷奸耍滑,根本就不應用心做事,很多的粗活重活都要謝菲和清榮兩個人自己幹。
一個原配嫡女比庶女還不如,那樣的日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的,只因為她不是女主角,所以就要作為女主的陪襯而遭受那些折磨和苦難,一旦黑化,反而成為她的不是了。
就是因為多年的磋磨,所以謝斐的力氣也會比尋常女兒家大些,之前再給司御軒藥浴的時候,她竟能抱起病中瘦弱的男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謝斐這下賠了笑臉,道:“要不我給你瞧瞧,其實我是個大夫。”
少年捂住了自己額頭,又是防備地後退一步:“我知道你是個大夫,但我覺得你不夠正經,我又不是不會醫術,不必你來!”
她不夠正經?
明明他看著更不靠譜好不好。
“你早就知道我是個大夫?你也會醫術?”謝斐吃了一驚,眼前少年跳下二樓的身手已經不簡單了,若是還會醫術的話,那還真是人才輩出了。
“我自然知道你是個大夫,你先前在永壽堂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荷花巷一條都是鬧轟轟的,誰人不知道啊?我還看了半晌呢,真是一出好戲啊,可比那明月樓的班子強多了。”少年嘴角一扯,有幾分不屑地說道:“不過你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懷疑我嗎?”
謝斐連忙擺手:“我並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見你這樣年輕,身手已經不錯了,竟然會醫術的話,那還真是令人……讚歎。”
少年似乎很喜歡誇獎,眼底光彩閃爍著:“那可不是嘛,你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怎麼樣?怕了吧?我告訴你,不要輕易得罪我~”
還真是個孩子。
有些什麼情緒都喜歡寫在臉上,哪怕性子驕了些,可還真是純粹得有些可愛。
這樣爽直的人倒是比那些說什麼、做什麼都要在心裡面打好幾百個轉兒的人要討謝斐的喜歡。這樣的人雖然性子獨特,但是卻並沒有什麼害處,不像那種七竅玲瓏心,九曲心腸的人來的可怕。
不得不說,對眼前這個少年,謝斐是有幾分欣賞的。
“我好害怕哦。”謝斐笑著道,“不過你既然是醫者,便知道這額頭的傷根本無傷大雅,別想嚇唬我。”
在這事上碰瓷,那還真是班門弄斧——自不量力。
少年嘟囔著:“我沒想嚇唬你,誰讓你這張嘴這麼厲害,和我師傅似的,本以為我師傅不在,能清淨些日子……”
他的聲音極輕,謝斐一時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沒什麼。”少年不耐煩地揮揮手,“不和你瞎扯,我得回去了。雖然我不太喜歡你,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你的醫術真的……挺不錯的。”
他又在想著,若是比起他師傅,也不知道哪個更強些?
之前永壽堂門前的那個漢子,他也望了幾眼,便知道此人多半是活不了了,卻沒想到被這個女子折騰了半個時辰,竟然恢復了生機。
若是換了他,他是定然沒有法子的,恐怕他師傅也不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