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斐盯著司御軒的眼睛看,心頭越來越緊。
司御軒有些緊張起來,又有一種被人看破心事的窘迫在,話音忽然變得尖銳起來:“原來二夫人好這一口,竟然學得樑上君子在人背後偷聽,還這不愧是大家風範呢。”
這一句話說得很是諷刺。
平日裡的司御軒雖然冷淡,但是也不至於冷漠過頭,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便是他自己也驚著了,他何至於如此著急?
“二公子,你的笛音很不錯,十分動人,只是這曲子終究是太過悲涼了,我希望你日後不會再度吹奏此曲。”
謝斐彷彿沒有聽見司御軒的話一般,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也無需念著那些旁人給你的壞,天理迴圈,天道昭彰,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如果你需要,我會成為你的臂膀,如果你不需要,我也會盡心盡力,直到你不需要的我那一天,我只想告訴你,這世間並非只有無窮無盡的惡,往前看,往光裡看……”
謝斐越說越亂,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希望眼前這個男子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能夠變得更好,而不是用無數的恨意和不甘來滋養自己的野心。
“二公子本該是風華超然的公子,就該如竹破石,倔強生長。如今阻擋你的,不過是前進的助力,如今瞧不起的你,也只會是往後的不屑一顧。二公子超然脫俗,絕非池中之物,但望走向正道,名震天下,而我會一直等著這一天……”
女子丹唇輕提,一抹溫暖笑意映入人眼,順著血液流動,直至心底不停鼓動。
司御軒怔然,面上呆若木雞,可心底卻是掀起狂潮,宛如滔天巨浪鋪天蓋地而來,在他心頭不斷拍打。
那些話不斷迴盪在耳邊,司御軒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整個人都有些熱了……他匆匆垂下了眼睛,直接推著輪椅就往清風堂去,速度之快宛如逃跑。
這下子可就輪到謝斐愕然了,她才回過神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還有司御軒這是個什麼反應,難道是將自己當傻子了麼。
謝斐瞧著司御軒的背影,看著他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心跳有些亂了。
──
後院。
原以為乖乖睡著的苗苗在謝斐走後,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好不容易有些睏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剛要睡熟了,卻忽然聽見了一些咔咔咔的聲音,立馬便將她給驚醒了。
裹著被子坐起來,苗苗發現窗戶竟然是開著的,那晚風吹來,窗戶還微微作響,發出吱吱的聲音來。
睡前的窗戶可都是關嚴實了的,這讓苗苗瞬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些膽小的苗苗立馬害怕起來,連忙拍了拍隔壁床的岑岑:“哥哥,哥哥你睡著了嗎,我好害怕!”
可岑岑早就睡死了,任由苗苗怎麼搖晃,他自是屹立不倒,魁然如山。
“哥哥,哥哥!”苗苗又叫了兩聲,實在是害怕的她連忙裹上自己的小毯子,摸黑出了屋子,往前頭走去。
才過了一個走廊,苗苗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發呆的謝斐,連忙叫著跑了過去:“孃親孃親,苗苗害怕!”
謝斐被驚動,一回頭就看著苗苗光著腳丫跑了過來,連忙一把將孩子給抱了起來:“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鞋子也不穿,難道不怕著涼嗎?”
苗苗緊緊貼著謝斐,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窩在她的懷裡,腦袋也埋在她胸口,悶悶地說道:“苗苗害怕,苗苗不敢睡了,嗚嗚嗚……”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和孃親說。”謝斐抱著苗苗就往她的房間去,一邊還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眼底隱隱有些心疼。
苗苗輕聲說道:“我本來都要睡著了。但是忽然聽見一切奇怪的聲音,被嚇醒了,發現窗戶居然開了。都說晚上有妖怪喜歡抓小孩子去吃,我太害怕了,哥哥又睡著了,我這才跑出來的。”
謝斐不由得失笑:“哪裡有什麼妖怪,都是騙孩子的,你不要害怕。”
一走到房間,謝斐也聽見了風吹窗戶的聲音,蘅蕪館後頭的屋子的確是不怎麼修整,有些聲音也不奇怪,便道:“你應該是被這個聲音嚇醒了,你別怕,現在我在,你快睡吧。”
“不對不對!”苗苗立即叫嚷起來,“不是這個聲音!”
謝斐被驚著了,將她放在了床榻上,然後問道:“你的意思是,把你吵醒的不是這個聲音?”
苗苗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這個聲音是吱呀吱呀的,我聽見的聲音是卡塔卡塔的,似乎還有腳步聲,所以我才會覺得有妖怪,我絕對沒有聽錯,孃親你信我好不好?”
本來謝斐還以為是司御軒吹笛的聲音,一聽這話才知道自己這是大錯特錯了,看苗苗這樣子也不像撒謊,她也頓時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