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崇纓也點頭道:“大哥放心便是。”
崇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起身向破廟外走去。跨出廟門後,他沉聲說道:“密切注意倒馬坎那邊的情形,告訴祭司,若有變故,權宜行事。”
廟門旁的陰暗處便有人快速離去。
崇淵停頓片刻,又沉聲道:“保護好她,千萬別出半點差池,若有差錯,提頭來見。”
“遵令。”
角落的陰暗處有人立刻恭聲回應。
崇淵不再多說,他邁步走出破廟,想到不多久便要見到那個人,他的嘴角再次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破廟內,坐在軟轎內的女童,忽然輕輕一嘆。
那一嘆,彷彿寂寞,彷彿無奈……
倒馬坎,長街,刀光劍影中充斥著濃烈的腥臭之氣。
被百餘名屍鬼包圍著的田望野等人,依然還在彼此背靠背抵禦著那些屍鬼們的瘋狂衝擊。
在加入了沈默之後,田望野等幾個主要首腦精神大振,眾人邊戰邊退,逐漸向街頭空曠處移動。
屍鬼們張牙舞爪悍勇瘋狂,狀如妖魔。那嗚嗚咽咽的號角聲依舊還在響著,宛如催命的音符。
不過短短時間,關外五家幫派統共百餘人如今僅剩不過十幾個,而作為嘯鷹幫幫主的時鴻堯,更是在混亂中被夜鴉斬斷了頭顱。此刻整條長街滿是殘肢斷臂,可謂血流成河,戰局慘烈至極。
身陷重圍的田望野、於鍾朝,以及薛越和曹雄,還有其他幾個他們的門下幫眾,每一個人身上都衣衫破碎滿是血汙,而他們的精神,更是在死亡的氣氛下逐漸萎靡,絕望的情緒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蔓延。
那幾個倖存的幫派門下,此刻已經連手都快提不起來了。
他們的腳下,是那些被砍掉頭顱四肢卻依然還在瘋狂蠕動的屍鬼,這樣的情景,讓他們感覺簡直如同身在地獄。
而沈默卻是例外,他不慌不忙面沉如水,手中七殺刀竟是越發妖異冷厲。
憑沈默的武功修為,欲以一己之力斬盡所有屍鬼也並非難事。但他卻有顧忌,因為他知道除了屍鬼之外,尚有一個可怕的夜鴉,以及夜鴉之外的魔教高手。
夜鴉,還有那些尚未現身的魔教中人,才是最致命的敵人。
沈默自信可以從這場圍殺中脫困而退,但田望野等人就絕不會有半點生機。
可沈默已經打定主意,要儘量將眾人安全掩護出倒馬坎。
在一片片淒厲的嘶吼聲中,十幾個屍鬼被薛越和曹雄一刀一劍分屍當場,曹雄大吼一聲,一腳踩在腳下那還在張嘴做出嘶咬動作的屍鬼頭顱上,那頭顱頓時就像西瓜一樣爆了開來。
曹雄呼吸沉重,體內真氣已經瀕臨不繼,他的體力疾速下降,更感覺手中鳳頭寶刀竟然無比沉重。
他斜了一眼,看了看身邊的薛越,發現那個原本俊朗的年輕公子早已披頭散髮,滿臉血汙,在經過一輪輪劇烈的砍殺之後,他也變得身形不穩,腳步虛浮。
回想起剛才時鴻堯突然對自己猝然出手,那個小子竟然會出手幫自己脫困,曹雄心裡便對薛越的敵意減少了許多。此刻他見薛越腳步虛浮,出手之間毫無章法,想必早已精疲力盡。於是心頭一緊,急忙開口說道:“姓薛的,你我今日還尚未分出勝負,你可別先死在這兒了!”
他話雖這麼說,可是望向薛越的目光卻帶著幾分緊張和關切。
薛越聞言,原本已經因為快要力竭而變得蒼白的俊朗臉孔頓時一僵,他冷哼一聲,手中軟劍抖開一串劍星,將逼近身前的兩名鐵槍門屍鬼劈成了四半。然後冷笑說道:“你放心,你還沒死,小爺怎麼會先死?”
曹雄難得的莞爾一笑,挑眉道:“那最好。”
薛越瞥了曹雄一眼,欲言又止。
兩人話雖然說得硬氣,可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不能在殺光這些可怕的屍鬼前逃出這條長街,他們的下場只有力戰而亡。
於鍾朝揮舞雙鉤,將銀鉤門僅剩的兩名弟子護在身後,在鉤斷一名屍鬼頭顱後,他側頭對旁邊的田望野說道:“田莊主,這些東西殺之不盡,若不趕緊想出個辦法,我等只怕當真會葬身於此了!”
於鍾朝身為一門之主,其武功修為自然不差。但血戰至此,他也已經感覺到體內真氣運轉不繼,若再拖延時間將真氣耗盡,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而他幾人中,田望野是以內家功力為長,連番殺戮之下,他雖然還能保持著較為充沛的內力運轉,可一張保養得極好的臉此刻也滿是冷汗,顯然也是疲憊不堪了。
聞言之下,田望野咬牙道:“這些邪門妖術,當真可恨至極,老夫也從未見過如此情形,哪裡還有什麼良策?如今之計,只有拼死一戰,能不能活著出去,就只有各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