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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悄然從窗欞透入。
正靠坐在床邊淺眠的弘曆是被床上的一陣輕微的嗚咽聲驚醒的。
他猛然坐起來看向高向菀,卻見她雙目依舊緊闔,秀眉緊緊皺起來,很是痛苦地喘息著,喉間不斷溢位痛苦的嗚咽。
弘曆一驚,正欲俯身過去,就看見她忽然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坐了起來。
弘曆都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她慌恐地抬起自己的小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
“菀兒,菀兒……你這是做什麼,快別咬了。”
弘曆嚇得趕緊附身過去阻止她。
似乎才察覺到身邊有人一樣,床上的人身子一僵。
原本發了狠咬著自己小手臂的力道似乎也慢慢鬆了下來,弘曆急忙趁機將她的手從她口中抽了出來。
弘曆被她這舉動給嚇壞了,伸手將似乎還處在驚恐萬狀的人兒轉向了自己。
“菀兒,你這是怎麼了?”
望著近在咫尺,那雙一如既往地緊張關懷的眼睛,高向菀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
也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
她猛地傾身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弘曆再次懵住了,就連身子都僵住不敢動。
重逢以來,她似乎也就只有昨晚跟現在是這樣主動靠近他的。
像是怕他會憑空消失一樣,她抱住很緊,兩人身體緊緊相貼著,弘曆發現她竟然在顫抖。
他的心猛然一揪,雙手就緊緊地回抱著她,並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片刻之後,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漸漸平復了下來,弘曆才低聲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躲在他懷裡的人猛地顫抖了一下。
“別怕,只是夢而已。”弘曆溫柔地順著她的背安撫道。
沉默須臾,高向菀才從他懷裡起來,就這麼定定地望著他,眼眶開始泛紅,
“陳侍衛說的是不是真的?”
弘曆愣了愣,想著她最關心的應該是她父親和高家,連忙道:“你放心,高大人和高家我都會保護好……”
“他說你在我死了之後很傷心,甚至自暴自棄,是不是真的。”高向菀打算他的話。
弘曆臉色一僵,怔然地看了她一會,才苦澀一笑,“你說呢。”
“你就這樣走了,而且還是遭受了那樣的罪……”
弘曆抬手覆上她的臉頰,凝視她的眼神中滿滿都是傷痛和憐惜,“我能不痛嗎。”
高向菀唇角抖了一下,淚眼模糊地看著他。
“你這一走,把我的心都撕碎帶走了。”
他本已是萬念俱灰之心,此生不再有留戀,只唯將畢生奉獻給江山社稷,以報皇阿瑪和額孃的栽培和養育之恩,直到鞠躬盡瘁的一刻,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去底下找她。
卻不想,蒼天憂憐,她竟然活著,還能鮮活地出現在他面前。
“我以為上天把你送回來給我,是來撫慰我的心的,卻不想……”弘曆握著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處,委屈道:
“原來你回來是給我捅刀子的,一刀一刀捅在我心上,你可知有多疼?”
她的每一次拒絕,每一次對他的躲閃,都讓他心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