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休養了一個月已經完全康復的圖蘭被惠安硬拉著出來曬太陽。
兩人正登上高處,惠安忽然就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長廊處。
“圖蘭快看,是四哥哥。”
圖蘭順著惠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就看見了那個在她養病期間被她一直心心念念,卻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一次的男人。
她們所站的位置與弘曆的距離並不算遠,惠安揚手就想叫住他,卻被圖蘭一下給攔住了。
惠安回頭滿是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是很想見我四哥哥的嗎?今日難得能碰上,你為何要攔著我?”
圖蘭沒有說話,眼睛卻一刻不離地追隨著前面那抹身影。
明明病的是自己,可她卻發現弘曆比她還要消瘦了許多。
那張俊逸的臉上滿是陰沉憔悴,印象中的那雙黑曜石一般透亮的眼睛此刻也是黯淡無光的。
不知道為何,圖蘭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悲傷。
她知道,這股悲傷來源於高向菀。
圖蘭見過弘曆看高向菀的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世間珍寶一樣。
那個女人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吧。
“你還愣著做什麼?”惠安用肩膀撞了一下她,“那個女人都死了,沒有人再可以阻止你和四哥哥的了。”
“那個女人是不在了,可是他的心……好像也不在了。”圖蘭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張俊臉,聲音裡滿是失落。
她真羨慕高向菀,致死都能得到了他如此深切的愛。
眼看弘曆拐了個彎,往宮門的方向去了,惠安急得直跺腳,“哎呀,你再不追,四哥哥可就要走了。”
追?
圖蘭苦笑一下。她如何追,追上去該與弘曆說什麼?
因為不知道內情,所以圖蘭始終覺得是自己的糾纏才導致高向菀遭遇不測的。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弘曆了。
……
高向菀離開了整整一個月,今日讓皇后罪有應得,弘曆才敢踏入梨花院的大門。
進入那個他與高向菀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相愛纏綿的房間。
這裡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變,就連她擺放小物件的妝奩都還是熟悉的樣子。
可惜它們的主人卻已經不在了。
弘曆至今都覺得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他不肯辦喪禮,也不敢辦喪禮,他不想用這樣的儀式來提醒著自己,她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花月是在高向菀出事的第二天才被弘曆帶回來的。
知道高向菀被人害死,花月嚎啕大哭了好幾天。
便是現在,在門外看著裡頭弘曆那孤寂落寞的身影,她都忍不住跟著心疼落淚。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主子誰都不去招惹,本本分分地過自己的日子,怎麼就會遇上那樣的事情?
花月看著弘曆獨自在裡頭待了許久許久,然後又什麼都沒說,默默地離開了。
這一個多月來,報仇是支撐著弘曆的唯一動力,可如今仇報了,他也就再也無法忽視內心深處那股錐心之痛了。
當弘晝走進清齋閣的書房的時候,看見弘曆直接癱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酒壺正在仰頭大口悶酒。
他身旁歪七豎八地丟滿了酒壺,滿屋子都充斥著酒精味。
弘曆那頹廢消沉的樣子,絲毫沒有往日矜貴持重的影子。
弘晝有一瞬的愣住了,他是從來沒有看見過弘曆如此借酒消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