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菀抬頭看了福晉一眼,垂眸道:“婢妾從來沒有要冒犯福晉您的意思,我之所以穿了這紅衣裳,只是因為我喜歡紅色……”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上頭傳來“噗嗤”一聲笑。
“高格格,你只是一個侍妾,居然也敢不分尊卑地覬覦紅色,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蘇格格話音剛落卻猛地瞧見弘曆一記不悅的眼風掃了過來,嚇得她頓時臉色一僵,連忙閉嘴往後退去幾步。
現場頓時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
對啊,“喜歡紅色”這句話本身已是僭越之意。
萬惡的封建教條禮儀,哪哪都是雷區,還真是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高向菀心頭不妙有些心浮氣躁了。
“你為何要私自出府?”弘曆忽然問道。他明明說了等他回來再議,若她乖乖聽話何至於鬧這麼一出?
高向菀本來就有些不耐煩了,聽見他的責備,腦中忽地閃過剛剛他與福晉情意綿綿的那一幕,不知道怎麼的,她腦袋一熱,衝口而出:
“因為我不想與你一起出府。”
“你說什麼?”
在一眾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弘曆頓時臉色都變了。
像是賭氣一樣,高向菀下巴微揚,不知死活地說道:
“沒錯,我就是故意私自出府的,為的就是撇開你,我本來的想法也是自己去的,是你非要跟著來。”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讓人下套了。
清晰的聲音穿透在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眾人臉上的神色可謂是精彩呈現。
而弘曆此刻的臉色黑得可怕,俊臉似覆上了寒霜般冷得都快滴出水了。
他百忙中刻意抽時間出來陪她,沒想到在她眼裡,那只是他死皮賴臉貼上去自討沒趣?
怪不得一向不愛打扮的她今日還精心打扮一番了,原來……是因為不用見著他啊。
弘曆擱在石桌上的手掌徒然攥緊了幾分,一言不發地緊緊盯著她。
想他堂堂四阿哥,鳳子龍孫,自幼得先帝愛戴,即便是在一眾皇室子弟中地位也是極為尊崇出挑的。
向來都只有別人高攀巴結的份,沒想到他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小的侍妾當眾嫌棄了。
這於他而言,可謂是從未有過的屈辱。
“還是爺我讓你為難了是嗎?”他聲線冷冽,一字一頓道。
平日裡,弘曆雖然肅冷了些,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目光裡彷彿帶著烈火,隔著空氣都能將對方灼傷一般。
高向菀看著這樣的他,不免有些後悔說了那些話,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想認慫。
橫豎都已經把人惹怒了,她乾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色,直直與他對視著,淡淡說道:
“妾身不敢。”語氣卻沒有屈服的意思。
看著她毫無悔意的樣子,弘曆繃著俊臉一句話都說不出,渾身氣息冰冷到就連福晉都不敢靠近說什麼了。
現場又陷入一陣可怕的安靜。
眾人皆是屏聲靜氣,唯恐呼吸深一些都會被弘曆的怒火給淹沒一樣。
“好,很好。”弘曆氣極而笑,倏地站了起來。
在眾人心頭一顫之際,他望著高向菀冷冷開口:
“高氏罔顧禮儀,不分尊卑,膽敢衝撞福晉,即日起禁足一個月,罰半年月例,梨花院從今日起院中只許留一人,其餘人手一律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