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菀自覺以為他是在擔心富察格格和他未出世的孩子,便忍不住低聲道:
“陳太醫醫術如此高明,富察格格與腹中胎兒定然無事的。你就別擔心了。”
聞言,弘曆忽然頓住了腳步,驀地側身過來看著她。
太醫的醫術再好又如何,若是孕婦身體不好,要遭的罪還是一樣不少。
剛剛在蘭翠院看見富察格格疼得臉色發青,痛苦不已的樣子,他心裡就有些發堵。
身體康健的女子尚且如此,而她,身子骨這麼弱,若真的懷孕了還不知道要受怎樣的罪了……
見他滿目心疼又不忍地盯著自己看,高向菀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了?”
弘曆雙唇動了動,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嚥了回去,之後他掀起了一抹笑容,搖搖頭道:
“沒事,我們走吧。”
無論是因為自己內心深處的期盼還是出於不願打破她心中的願望。
讓她考慮別要孩子的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就在早上,他還虔心在佛祖面前祈求兩人能擁有屬於自己的骨肉。
這才過去多久?他自己就反悔了,這不是很可笑嗎。
福晉回到海棠閣之後,秦嬤嬤便將席間側福晉和金尋雁她們之間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複述給她聽。
“這個側福晉還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在咱們的院子裡也敢說這些話。”
相較於秦嬤嬤的怒氣填胸,福晉從容的臉上卻不見什麼怒色。
她只淡淡一笑,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緩緩坐在了椅子上。
“即便富察格格能先一步生出一個兒子又如何?莫忘了,長幼有序之前還有個嫡庶之分。”
“那是。”秦嬤嬤連忙給福晉地上一杯熱茶:
“您身份尊貴,腹中所孕乃是主子爺的嫡子,是貴子之中的貴子,豈是那些身份底下的侍妾能攀比的。”
福晉接過茶盞,看了一眼秦嬤嬤,吩咐道:
“我如今的首要重任是好好養胎,為爺生下白白胖胖的孩兒,旁的事情……咱們也不必多理會。”
“是,福晉。”秦嬤嬤連忙應道。
……
之後的日子裡,弘曆都沒有宿在梨花院,總說政務繁忙,最多也就是白天過來看一下高向菀。
這與他之前恨不得每晚都黏在梨花院的態度簡直判若兩樣。
一開始幾天高向菀倒沒覺得什麼,後來漸漸地就覺得弘曆是在故意躲著她。
她感覺兩人現在的狀況就像是——熱戀過後,激情沒有了,他想要儘快跟自己撇清關係似的。
高向菀雖然嘴上不說,可花月還是能感受得到她心裡不太開心。
如此過了十多日,這日晚上,見高向菀又在悶聲發呆,花月故意一臉高興地指著窗外的月亮。
“格格,今晚月色不錯呢,前陣子你不是說要在月色好的時候拿望遠鏡出去看看夜色的嗎?”
高向菀興趣懨懨地往外看了一眼,月色確實不錯,她知道花月是想讓她開心,於是便道:
“如此咱們便出去走走吧,隨便逛逛就好,不必帶望遠鏡了。”
“……好。”花月應道。心想:肯出去也總比悶在房裡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