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寂的黑暗中,總有那麼一縷奇怪的光,足以點亮自己的心。自黑土中,慢慢生長起來的巨大佛像,高約千丈,它一直都在釋放著一種訊號,信仰之力終會醒來!
天空是一片明鏡,倒映著世間一切,時間的跫音,悄悄地路過自己的耳畔,這一刻,該醒來的似乎都已醒來。
孤玉一頭血發,孤零零地站在狂風中,身上的袍子,被風扯動著,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厲嘶。
孤玉已經醒來了,他似乎找到了一種理由,一種令他足以站在這裡的理由。體內的氣,猶如滄海般,肆意的翻騰著,這時的孤玉,早已不再是先前的自己。
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內心藏著的那片氣海,對於自己究竟有什麼意義。
不知不覺,已是午夜,慘白的天際,落下一片片孤零零的雨水,這一陣子,雨絲一直不絕,沒有下的很大,就恍似在點綴著這片寂靜的長夜,就只是一直在滴滴答答地下著。
柳詩詩一臉悵惘,在她心底至深處,她始終不知道,自己想要找尋的是什麼,再次醒來時,一切皆已是往日雲煙,可她偏偏非要找到曾經的那絮光,最終也只是徒勞而已。
那原本清秀的婦人,此時業已變得蒼老,渾濁的瞳仁裡,是疲倦,是對歲月的厭煩,她笑吟吟地望著凌,她在要求,在強迫,在命令凌。
凌略顯得惆悵的雙眼,透露出來的是一種無能,自婦人出現的那一刻,這種意識,便業已從心底浮現了出來。
手指緊緊地捏著衣襟,目光瞥向於尊站立的方位,卻漸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或許,只是為了讓他的側臉,面向自己吧!
可是,他卻恍似未聞般,一直仰著頭望著天空,就恍似天空的邊緣,有他喜歡的人,有他執著追求的一切。
於尊......於尊......
深暗的夜空,漸顯得落寞,北方的天空,方多了一縷曙光,卻再次被黑暗,沉沉地砸進地底。於是,這夜顯得也愈發的濃稠了。
那一刻,凌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絕望,眼前的婦人,是那麼的強大,這已不是凌所能掌控的存在。
高約千丈的佛像,一直浸泡在赤金色的強光中,是信仰之力將這尊佛像給喚醒了。
而佛像的正面,是一尊尊小沙彌,儘管只是石像罷了,可那些石像的身上,卻漸漸地流淌出生命的屬性。
浩瀚的信仰之力,欲要點燃天幕,而在深空中,翱翔的天元,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地面上發生的一切。
或許,佛像的出現,已經在慢慢地證實著於尊心底的想法了。
傳說中的密宗,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是後石器時代,是鐵與火共情的時代。
歷史的盡頭,便是答案的歸屬,而密宗也正是源於那片遙遠到無法觸控到盡頭的時期慢慢誕生出來的。
如今的密宗,早已不是當年的盛境。但也有另一種說法,身在幽羅界,也只是密宗的一方勢力罷了,或許是很小很小的一方勢力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於尊的料想中,密宗大有可能是幽羅界的三分天下的勢力之一。
天元躍上天幕,此時,依舊沒有人意識到,天的那端,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在碧落緊縮的眉毛間,似乎又能微微地品出一些滋味。
天元,你所欲何為......
但總之,已經身在這片世界,就早早的做好死亡的準備吧。往往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會活著離開這片世界。
小笙眼中的火光,時明時暗,就好似一片篝火,在天明時,業已沒有價值,最終會化為一片青煙,至少意味著這
縷幽暗的光,曾經存在過。
小笙是一個惹人心疼的孩子,或許,她的心早已破敗不堪了吧!這些年,沒有人替她縫縫補補,她硬撐著,就只是一直一個人默默地硬撐著。
如今,望向天空的小笙,眼神中微微有些錯愕,她在尋找,可在她又不知道自己該找什麼。心底亂糟糟的,就如秋後的荒原,被北風撕扯著,到處都是一片伏倒的荒草。
黑暗中,被佛光照亮的側臉,是黑鐵在火焰中浸泡,形成的硬朗線條。於尊的側臉,著實的鋒利,只是,他略顯迷惘的雙眼,偶爾也會有失神的一瞬。
他的心底,有太多的結。生命裡,總是有一些不期而遇的遇見。凌如此、柳詩詩如此、碧落如此、小笙亦如此!心緒亂得很,他要為這些可愛的女孩兒,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儘管看向凌的眼神,也總是有些奇怪,就好似,這個性情冷漠的女孩兒,與自己的生命,有些牽扯。
當於尊抱住凌的那一刻,於尊承認,凌的身上,有著自己熟悉的氣息,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那個人。
可恍惚間,再望向凌時,自己與她恍若隔了萬重山水,如此的遙遠,如此的陌生。是愛而不得,是心底的哀傷又在默默地
翻騰了。
婦人就像一座高山,擋在了於尊和凌的面前,凌厲聲道:「你給我讓開!」
可當婦人攜著山水而來時,在凌闃寂的內心裡,似乎有水珠濺落的聲音,而那一刻,她的冰涼的指尖處,觸碰到的卻是一縷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