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成功了。”蘇盼長吁了口氣,興奮道。他們不再耽擱,依次上了船,賀景雲和荀澈以及許縱藍一同四人輪流划船。
江水寬闊無邊,很快他們就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回過頭去,那一片梧桐林也只剩下了 一點兒紅色殘存。
梧桐林外,千絲和蛟曉現身,他們看著那些人離去,跟著也造了一艘梧桐木舟上了這弱水。他們是被離恨派來去崑崙的,利用秘寶一路上悄悄跟著沈蒹葭等人,想要去崑崙山上看看能不能取得一件東西。
倆人關係平淡,就算同乘一條船上也沒有說話,千絲罕見的望著遠方出神,似乎可以看見在那天空的盡頭之處,崑崙山的存在。
崑崙山上的神君可以幫助自己復活他嗎?
……
梧桐木舟在江上航行了不知多久,然而除了看見江水悠悠,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見到。
就算是這裡是地脈山勢開闢出來的隱藏世界,也不應該擁有這樣廣大的地界。他們身上的食物水充足無比,不用擔心物資短缺,可是他們缺少的是時間。
航行在江上已經兩天了,日月變換兩次,眾人心中都有些著急,只是明白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因而都憋著一股氣,不願意給沈蒹葭再增添幾分煩惱。
他們從玄極城出發,兩日之後方才找到這片梧桐林,而在這弱水江上,他們又過了兩日時間,子初已經快要等不住了。
上了弱水後的第三天清晨,江上水霧瀰漫,可視度不高。
賀景雲正在撐船,忽然看見不遠處飄來了什麼東西,這是他們在江上第一次看到有其他東西。他們順著水流過去,可以看見水上漂浮著一艘木舟,木舟上有兩具屍骨,木舟不曾被弱水腐蝕,但卻經受不住時間的浸染。
許縱待木舟靠近之後,上了那艘船,在其中一具屍骨旁找到了一封信。
這信是他們二人的遺書,兩人在數百年前因為一些緣由各自走上了尋找崑崙之路,他們也算是有些運氣,竟然找到了梧桐林和這弱水來。
只是弱水難渡,他們在江上待了整整一百多年,一直到壽元結束,只能無奈死去。
“惟願後世之人,若有緣見到我二人,引以為戒,及時回頭。崑崙山隱,世間難尋,若要繼續前行,恐怕會陷落在此。”
“可嘆,命運不公,無法手刃仇敵。”
“妙兒,來生再相見。”
兩種字跡交織,氣息截然不同,但都帶著臨死之前的遺憾與落寞。在這艘梧桐木舟之外,他們見到了越來越多的木舟,上方或多或少承載著骸骨,也有些修士凡人,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化成了灰燼。
從古至今,想要攀上崑崙仙山的人數不勝數,能夠走到這裡來的機率極低,但也有許多人。可這些人,都死在了路上。
周庭行施加因果術法的第六天,江上的第四天。
子初突然暈了過去,雖然很快又會醒過來,可是每隔幾個時辰的突然發作到底讓沈蒹葭慌了。藍一同心中的焦慮堆積了起來,“什麼破崑崙,這弱水難道真的就沒有邊界嗎!”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就算現在返回去也已經晚了。”
“不要急,我們一定可以看到盡頭的。”
眾人合力撐船,小舟速度更為快,只是這茫茫渺渺的水汽之上,又何來邊界。
沈蒹葭不發一言,只是看著前方,崑崙鏡閃著微弱的光芒,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師父。”子初和沈蒹葭四目相對。
“怎麼了?”沈蒹葭儘量讓語氣平靜些,免得子初察覺到她的驚惶與不安。
“我要死了是不是?”子初同樣平靜,平靜的面孔下是竊喜的內心。
“不是,你別亂想。”沈蒹葭矢口否認。
然而子初卻不會錯過這大好的機會,“等我死後,師父,你把我帶回虛妄山吧,將我葬在上面,就在你曾經修行過的那棵金桂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