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定國卻又愁眉苦臉地道:“不急,且待糧籌足再說。”
高傑道:“何必糧足?我自有糧。三日後即離睢!”
許定國也不接話,又給高傑斟了一杯烈酒,只道:“此事以後再議,飲酒,飲酒。”
高傑冷哼一聲,拍開他的手,不客氣地說:“許總兵你一提到出兵就退三阻四,莫非是已經投韃?”說罷,就從懷中掏出一份塘報扔到他面前,喝罵道:“你自己看,有人告發說你將兩個兒子許爾安、許爾吉送去豪格營中做了人質,可有此事?”
許定國面‘色’大變,然後又賠笑道:“興平伯說哪裡話,我堂堂大明朝的河南總兵,怎麼可能投降建奴。”
高傑:“要不,你將兩個兒子喚來讓人見見。”
“這個……”許定國訥訥幾聲,起身道:“小弟喝多了,先去小解。”
高傑也不阻止,不屑地一揮手:“去吧!”
然後就坐在位置上,不住喝酒,滿面冷笑。
不片刻,許定國回來了
。
高傑譏諷地看了他一眼:“許總兵,你方才是出去設定伏兵,要殺老子吧?”
許定國大驚,筷子差點掉地,慌忙跪在地上道:“末將不敢。”
高傑仰天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敢!實話告訴你許定國,你這點酒又算得了什麼,某今日雖然只帶這五十騎入睢州,雖然你在城中有兩人馬,可在老子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阻得了?”
“是是是,興平伯乃是世間少有的虎將,在下佩服,佩服!”許定國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高傑端起酒壺,一飲而盡,斜眼罵道:“給你三天時間,三日之後,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否則,你這個河南總兵也不要當了。某代表朝廷,代表督相以反叛罪剿了你!”
說來也怪,聽到高傑的最後通牒,許定國倒是乾脆了,連連拱手:“既然史閣部有令,許定國自當遵從,且不說三日之後,明日在下就同興平伯一道出徵開封。”
高傑這才笑起來:“對嘛,這樣才好嘛,這樣咱們以後就是好兄弟了。”
許定國只不住勸酒,又將好話說了一籮筐。
畢竟是上等的蒸餾白酒,高傑喝得暢快,不半天就醉得不成,在兩個美貌的妓‘女’的扶持下回院子風流快活去了。
……
在老木頭看來,實際上許定國剛開始的時候應該畏懼秦軍的剽勇,未必就下決心要殺高傑。直到高傑給他限定了出兵日期,並其起他送兩個兒子做人質的事情,這才叫許定國起了殺心。
而不一定是侯爺所說,許定國一開始就鐵了心要背叛大明去做漢‘奸’。或許侯爺也不過是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吧!
畢竟,經略河南一事關係到朝廷大軍未來的北伐,進而影響到天下大勢,小心些總是需要的。
見許定國如此痛快地答應明日就出兵,老木頭就知道許定國已經佈置妥當,在喝酒的時候還是留了點心眼
。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蒸餾白酒的勁道。而且,又經受不住身邊那個‘女’子的補助勸酒,就面前喝了五杯還是六杯。
這次宴會使用的都是二兩一個的牛眼睛杯子,加起來大約一斤白酒下肚。若換成其他的自釀酒,以老木頭的酒量,再來十來杯子也沒多大問題。可正因為這酒實在太厲害,竟被灌得醉了。
“想來其他同伴也同我一樣。”老木頭想起剛才死在自己手中的那個‘女’子,心中氣惱:“賤人竟敢賺我,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看了看天‘色’,頭頂黑漆漆一片,在昏黃的燈光中有片片白雪飄飛旋轉,河南下雪了。如果不出意料之外,此刻更漏將殘,許定國就要發動了。
若不再喚醒同伴,就大事去矣!
“軍爺,你這是……”一個濃裝‘豔’抹的‘女’子聽到老木頭的腳步聲,從屋中出來,見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水,忍不住低呼一聲。
老木頭已經起了殺‘性’,也不廢話,藉著奔跑的勢頭,右手的金瓜“呼”一聲揮出,正好砸到那‘女’子的脖子上。
只聽到“喀嚓”一聲,那‘女’子甚至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軟倒在地,顯然是活不成了。
跑了這一段路,又用盡全身力氣揮出這一錘,老木只感覺一陣氣喘,心臟跳得怎麼也控制不住。腦袋也隱約發疼,動一下,裡面就好象有個珠子在裡面滾動不休。
“好厲害的酒,好厲害的後勁!”老木頭心中暗暗吃驚,以自己身體的狀況,還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廝殺:“許定國這個賊子還真是處心積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