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變成了修羅殺場。
此刻的建州軍只能竭力張開盾牌,咬牙頂著敵人的長矛齊刺。除此,再也無法可想。因為,只要他們一投入進攻,去多少人,都會被敵人在瞬間用長矛戳死在地上,加入到那道矮牆中的屍體裡去。
寧鄉軍的長矛齊刺也是邪門了,反正無論你怎麼躲,無論是多麼有經驗的戰士,只要要靠上去,就會驚訝地發現一把長槍刺入自己的肋下。只一個瞬間,你就會倒在地上,到死你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中槍的。
沒辦法進攻,只能張著盾牌死死地守住,期待著奇蹟的發生,又或者統帥突然想出一個絕地反擊的好計。
建州人已經被寧鄉軍殺得膽寒了,即便躲在盾牌後面,好象也沒多大用處。首先,只要你的盾牌和盾牌之間又一條縫隙,敵人的長矛就會瞬間捅進來。那些一丈多長的長槍實在太長了,根本就靠不過去。
同時,敵人的火槍還在不住S擊。眼前,盾牌上開始出現一顆顆透明的彈孔,有卷著硝煙的R白色陽光柱子S進來,投S到一張張絕望的臉上。
奇蹟是不會發生的,他們的統帥也不會想出什麼妙計。在幾萬人擁在一起的大決戰的戰場上。一旦兩軍撞在一起,豪格也是無法可想,只能將自己的命運交該老天。
自從騎兵潰退之後,豪格就已經感覺到不妙。等到自己手下的步兵和寧鄉軍長矛方陣接觸,看到正藍旗百戰精銳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敵人槍上,他已經完全痴了。
到現在,仗已經打到下午。
先前騎兵的潰退已經給了他重重一擊,在之前他以為孫元的強大強在騎兵,當初在河南他也見識過金雕軍的厲害,內心中承認這是一支比建州騎兵還要強上一籌的雄師。
金雕雖強,可也在豪格的理解範圍。在他看來,當年一戰自己之所以敗,不得不承認是他犯了臨陣猶豫的錯誤。如今,建州已經麼有退路,只要想前一條路,即便所有的人都抱有必死的決心,同仇敵愾,未必就不能戰而勝之。
可是,奇怪的是,敵人的騎兵並沒有出動,放白音進了步兵陣,無論怎麼看。孫元這就是取死之道。
事實出乎豪格的想象,白音的騎兵不但沒能一舉將敵陣沖垮,反被擠了出來。部隊也付出了巨死傷,超過三成的騎兵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可以說,整個騎兵部隊計程車氣已經被敵人的怪陣給打垮了。
而寧鄉軍好象沒有多少傷亡,是的,沒有……這還是打仗嗎,這是妖法啊!
豪格並不知道,這樣的感慨,當年李自成發出過,許多建州的老將也發出過,如今輪到他了。
以步破騎,寧鄉軍早已得心應手,步兵方陣才是揚州鎮軍精華。
“步兵,長矛步兵竟然能夠這麼使……這又有什麼奧妙……”豪格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他和幾萬建州軍就好象是躍上沙灘的,失水的魚,或許還能夠蹦達一陣子。可這又能堅持多久,終歸是死路一條啊!至少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破敵人的怪陣,而部隊計程車氣也開始急劇下滑。
而現在,他也只能依靠士兵的勇武,還沒有消失殆盡的敢死精神了。
最近新嶄露頭角的遏必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血葫蘆,他頭上面上,肩上全是紅色,鮮血順著他的鎧甲不住朝下流淌,也不知道是誰的。
這個正黃旗的勇將因為不是豪格的嫡系,其實在軍隊是頗受排擠的。是豪華給了他絕對的信任,因此,每戰這人都奮勇爭先,簡直就是不顧生死了。也因為這樣,他收穫了所有正藍旗將士的崇敬。在豪格看來,像阿巴泰、濟爾哈朗、甚至是多爾袞、多鐸他們不過是代表建州的過去,而遏必隆則是建州的未來。
如果給他幾年時間,再打上一仗,遏必隆必然會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統帥。
別人都裹足不前,只遏必隆在陣前奔走如飛,不住地催促著手下向前猛撲。他手下也拼命地用長槍大G使勁地蕩著敵人那長得離譜的長矛,試圖在槍陣中砸出一道縫隙,好一口氣突進去。
耳邊全是槍桿子相互碰擊的聲響,聽起來異常清脆。
不過,寧鄉軍顯然不想同建州軍士兵比拼力氣。在刺出一槍之後飛快地收了回去,然後又斜刺出來,源源不絕,無休無止。
同時,他們的火槍手還在不住S擊。
寧鄉軍陣中騰起一陣接一陣白煙,無數鉛彈在空中亂飛。敵人的火槍怎麼可能那麼快,從一開始到現在,眼可見,敵人的火槍不少已經因為長時間發S發熱發紅報廢了。但孫元實在太有錢了,報廢的火槍雖然扔了一地,可後面還是不斷將簇新的鳥銃遞過來。
陣前簡直就是槍林彈雨,咻咻聲中,建州人身上不斷爆出點點紅色,悶哼著倒下。火槍也沒有準頭可言,但正因為這樣,你不知道自己就會被一顆流彈擊中,莫名其妙地死在戰場上。這種心理的威懾最是要命,讓人畏懼。
遏必隆想必也中了不少,但他還是在大聲呼喝,不斷驅使著手下計程車卒湧上去。
已經殺紅了眼,建州人力大,尤其是遏必隆更是在茹毛飲血中鍛煉出強壯的筋骨。手中的水火囚龍G一掃,就盪開了一圈長矛。因為實在頂不住這般偉力,一隊寧鄉軍跌倒一旁,嚴密的長矛陣散了。
兩個寧鄉軍長矛手孤零零地站在前方,直面遏必隆。這二人的冰冷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畏懼,見身邊已經沒有其他戰友,當即改左刺為直擊,長矛同時朝遏必隆心中扎來。
可得出來,這二人根本就不會武藝,也就是普通人。
遏必隆甚至懶得招架,朝前邁出一步,當頭就是一G砸到一個敵人的頭上,那人瞬間矮了下去,竟被直接砸塌了身子。
這個時候,遏必隆已經欺見敵人的身前,他來不及收回大G,棒尾一杵,杵在敵人的面門上/
聽到鼻樑骨折斷的聲音,看到有黑的白的東西噴出來。
“威武!”見遏必隆如此勇猛,所有的建州軍都大吼起來。這是接觸這種久,唯二死在建州軍手下的漢人,無論如何還是讓大家精神一振,只要看到了突進去,和敵人斷兵相接的可能。這麼被動挨打實在叫人憋氣,再過得片刻,大家都要瘋了。
一口氣殺了兩人,遏必隆大喜。眼前的敵人長矛陣已經出了一個大漏勺,透過這道縫隙可以看到後面那些只穿著輕甲的火槍手。
看到突然暴露在建州軍面前,幾個火槍手有些亂。他們剛才S出槍中的子藥,遞給後面計程車卒,又去接裝填好的火槍。
這一過程說起來長,其實只有一瞬間。可這一瞬間足夠了,足夠讓遏必隆做許多事情。
火槍根本就沒有準頭,他有信心在敵人的鉛彈S中之前殺過去。到那個時候,自己才真正是虎入羊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