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一陣子,正藍旗作為大清唯一的一支野戰軍團在北京城裡可是逞盡了威風,所有人碰到他們,都要改道而行。
作為多爾袞最最親信之人,先興羅什最近也沒少吃正藍旗這群丘的苦頭。就在上個月,先興羅什的家人仗著多爾袞的勢,在跑馬圈地的時候不個不小心將正藍旗的地圈了一千多畝。結果惹惱了他們。
在豪格的授意下,一群士卒衝到先興羅什的莊園裡,提著鐵鍬大斧將家裡搗得稀爛,還將裡面的人都給打了,最後強令先興羅什將地交出來,並賠了不少款子才罷休。
當日動手的人都就是西山大營的兵丁,看到家裡人被人打得頭破血劉,先興羅什氣得牙齒都咬碎了。只是畏懼正藍旗的厲害,這才隱忍不發。
此刻見到西山大營的人一臉頹喪,先興羅什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他咳嗽一聲,厲聲喝道“聖旨到,圖魯什跪下接旨。”
圖魯什沒有動,依舊呆呆地坐在那裡,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先興羅什大怒“圖魯什,陛下的聖旨你不想借嗎,是不是想造反?”
“陛下的聖旨,呵呵。”聽到先興羅什的厲和,圖魯什這才好象從夢中被人驚醒,淒涼地笑了一聲“如今整個北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大清朝真正的天子的旨意怕是出不了紫禁城。能夠帶帶西山大營的旨意只可能是多爾袞的矯詔。先興羅什,你拿著一張假聖旨過來究竟想幹什麼,嘿嘿,造反?我看,你這才是要造反吶!”
“對,將軍,拿下這個逆臣反賊!”突然間,大帳中所有將領都同時一聲怒喝,滿耳都是拔刀的聲音。
“幹什麼,幹什麼,救命啊!”先興羅什雖說是建州人,可一直都在多爾袞身邊聽差,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看到滿眼都是雪亮的刀劍,頓時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墳了起來。
他尖叫一聲,急忙躲在博洛身後“貝勒,貝勒爺救命啊!”
博洛突然冷笑一聲,橫掃了眾將一眼。
說來也怪,聽到他這一聲冷笑,眾將卻安靜下來。
畢竟是清朝有名的大將,在入關大將紛紛死在戰場上,死在寧鄉軍刀下之後,他算是除了父親阿巴泰和濟爾哈朗只外最有威望的武將。阿巴泰和濟爾哈朗年事已高,無法帶兵,現在只有他和豪格算是建州能夠鎮得住場面的軍事長官。
等到大家不說話了,博洛才緩緩開口,他指著一人喝道“我認識你,你叫韓佳。征討朝鮮之戰的時候,你還做過我的死士在前面衝鋒陷陣。那一戰,你們攻打朝鮮首都的時候,一共有二十個敢死士,最後只有你一人回來。對了,犒賞銀子還是我發給你的,是五十兩的大庫銀。我好歹也做過你的主官,怎麼,你要向我動手嗎?”
那個姓韓佳的人鏗鏘一聲將刀收如鞘中,恭身行禮“末將不敢。”
“諒你也不敢。”博洛又指著另外一人道“我也認識你,你叫瓦色,圍錦州的時候你還是我帳前一員白甲。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小子出息了,做了大將軍了。你要跟我動刀子嗎?”
“末將不敢。”那個姓瓦色的將領將刀子扔在地聲,拱手為禮。
“你叫舒舒覺羅,你爹是跟著老汗王起家時的勇士之一。本貝勒見了他也要喊一聲老叔,對了,我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兄長。你要對我動刀子嗎?”
“不敢。”
“你叫林佳,一片石的時候……”
……
就這樣,博洛一一叫出眾人的姓名來歷。
很快,眾人都將腰刀收了回去。
見博洛很快地鎮住了場面,先興羅什心中一陣狂喜,心道還是攝政王英明早就預料到西山大營的混帳東西不肯乖乖就範,這才將博洛派過來。還好,若非如此,老子今天只怕已經被砍成肉醬了。
不過,大案之後,西山大營的主將圖魯什麼還坐在那裡。
他看著自己的手下紛紛放下武器,滿面都是痛苦之色。
不將此人拿下,今天的事兒就不算完。
先興羅什悄悄給博洛遞過去一個眼色,又朝大案那邊撇了撇嘴。
博洛沉著臉對圖魯什喝道“圖魯什,我知道你對你主子爺的一片忠心,我也佩服得緊,敬你是一條好漢。可現在的情形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這是我們愛新覺羅的家事,同你們外臣沒有任何關係,你在一邊待著就是了,少管。”
圖魯什什麼話也沒說,只將拳頭捏得咯吱響,眼睛裡有淚光閃動。
博洛指著先興羅什手中的聖旨道“你或許已經猜出這道聖旨裡究竟寫的是什麼了,作為頒旨欽差,我現在就同你說明白了吧。朝廷的意思是讓你將軍權交出來,交給先興羅什,然後,你們都跟我進京,至於將來如何,會有旨意給你們的。沒錯,這是多爾袞的意思。他是攝政王,他的意志就是朝廷的意志,是萬歲爺的意志,聽明白了嗎?”
圖魯什這才開口“看來,多爾袞是要將咱們正藍旗一網打盡了。貝勒,我知道你是咱們建州的好漢,對於你的功績,屬下等人也佩服得緊。不過,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人家都將刀架到咱們脖子上了,難不成我等還會乖乖引頸就戮?你覺得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