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都是星斗。
原野一片肅殺,月亮升起,滿地清輝。
幾十萬士兵、生口、沿著已經搭建完畢的浮橋,喧囂地過河。
血腥味依舊濃重,在官道邊上,一具具明軍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擺放著。
一堆接一堆頭顱散『亂』扔在一邊,堆成小山。
所以的死者都瞪著不甘的眼睛。
清兵只有五萬不到,卻俘虜了二十多萬人口。
在敵人刀槍的驅使下,所有的人都默默地向前走著,看到這麼多死去的朝廷士兵,生口們眼睛裡已經沒有絕望,有的只是麻木,生無可戀的麻木。
……
“呼哧”“呼哧!”在遠處,明軍還在潰散,但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一入夜,因為夜盲的關係,無論哪一方,都會不約而同的停止戰鬥。
也因為如此,潰敗的明軍才算稍微鬆了一口氣,不至於被多爾袞連皮帶骨吃個乾淨。
輔兵和民夫還在胡『亂』地叫著喊著,向著無知的方向不要命的跑著。因為夜不能視物,很多人跑著跑著,就一頭載倒在地上,被後面的人踩得大聲慘叫。
有的人因為跑太長的路,口鼻都滲出血來。
在一處高地上,聚攏了一堆渾身的鎧甲計程車兵。不用問,定然是明軍主力戰兵。
身上負著二十多斤的鎧甲,又廝殺了一整天,所有的人都累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在散『亂』的火把光線中,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慘白。
“完了,完了,秦軍竟然就這麼完了!”坐在正中的那個中年將領喘勻氣息,突然慘笑一聲:“兩萬人馬,兩萬人馬,一個照面就被建奴打得放了鴨子。過了這條河,前面已無我大明朝一兵一卒。縱虎歸山也不過如此,我又該如何向洪總制交代?死了這麼多弟兄,我又該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說完,他猛地抽出腰刀,就要朝脖子上抹去。
“曹將軍,曹將軍,不要,不要啊!”幾個親兵連忙撲上去,抱腰的抱腰,搶刀的搶刀。
那個姓曹的將軍大聲咆哮:“放開,放開,我曹變蛟若不死,還有什麼面目回陝西?這麼多弟兄,這麼多弟兄啊,這麼多年屍山血海都過來了,今日竟都丟在這條小小的鮑丘河邊上,我還有什麼資格活下去。”這一聲叫得是如此響亮,到最後,竟喊破了嗓子,眼淚如泉水一樣湧了出來。
沒錯,這一仗打得實在是太慘了。
作為秦軍第一猛將,洪承疇最可依靠的臂膀。仗打到最關鍵的時候,好鋼自然要用到刀刃上。
秦軍可是打老了仗的,而且,在洪承疇和孫傳庭的調教下,更是剽悍狠辣,在西北可是打出赫赫威名的。雖然還不至於相盧象升那樣被農民軍視為閻王,可這幾年,農民軍卻被他們打得魂飛魄散,放棄陝西根基之地,山西、河南、安徽、湖北、四川地滿天滿地『亂』躥。
連戰連捷,加上三秦子如秦腔那樣特有勇猛豪氣,更是讓曹變蛟等人開始狂妄起來。
在他們看來,建奴雖然兇悍,可我秦軍也不弱。真在戰場上碰了頭,打個平分秋『色』,應該不成問題。
卻不想,今日一戰,秦軍碰到建奴騎兵,只一個照面就被人家打得滿地找牙。前鋒部隊,頃刻就潰了。
那些建奴簡直就是食人生番,手中的長兵器的柄有海碗粗細,只一掃,秦軍士兵就好象稻草人一樣飛了出去。
這樣的戰鬥,是不對稱的。
可洪總制已經下了死命令,必須將建奴死死地擋在鮑丘河南岸。
於是,曹變蛟只能將一隊接一隊部隊投入戰場,到最後,就連他自己也親自衝鋒在前。
可這卻沒有任何用處,士兵們已經被建奴徹底地打破了膽。
也不只到是誰喊了一聲“敗了”,然後,成千上萬的人調頭『亂』跑。
仗打到現在,已是無力回頭。短時間內,就算換洪總制在這裡,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重新整頓部隊。況且,背後還有建奴的騎兵在不歇氣的追擊。(國士../2/2080/(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