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赤裸裸地侮辱了,文僉事一張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他騰一聲站起來,牙縫裡冒出一句:“孫元,你羞辱本僉事,不尊上司,喪心病狂。別以為你為國家立下大功,將來肯定飛黃騰達,就沒有人制得了你。如今你不過是大河衛的一個小小千戶軍官,難道你就不怕方指揮的軍法?”
“軍法,誰家的軍法某都不怕!沒錯,孫元為國家立下這麼大功勞,自然是要飛黃騰達的,爾等趁我不在老營,想過來揀便宜,活脫脫小人嘴臉,正當我孫元是好欺負的。”孫元淡淡地說。
文爾梅喝道:“孫元,你今日來了正好,本僉事接到方指揮軍令,命我等過來接收寧鄉軍。你也是馬上就要得到提拔的有功之人,這寧鄉所你也不會呆下去的
。即便你將來做了總兵,可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千戶,這軍令還是得遵守。”
“方指揮的軍令,哦,把來我看看。”
文爾梅氣憤地將一紙公文遞過去。
孫元接過去,看也不看,就撕成了碎片。
“好……膽!”
孫元:“生生死死,千軍萬馬都過來了,某膽子大得很。你也別拿方指揮來壓我,沒用。實話同你講,方日昌臨陣退縮,險些丟了泗州,已經被盧督師用尚方寶劍斬了。不但是他,就連他帶去泗州的十幾個同知、僉事、副指揮什麼的,都被盧大人明證典刑。嘿嘿,這大河衛的軍官這才是要從頭到腳換個遍呢!爾等都到這一步了,與其來找我孫元的不自在,還是是好好想想自己將來的命運吧!”
這聲音中充滿了深重的諷刺。
“什麼!”所有人都叫出聲來。
“好!”寧鄉軍等人都同時面露喜色。
孫元:“怎麼,你不信?”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公文,扔給文爾梅,喝道:“自己看。”
茲體事大,文爾梅顧不得體統,埋下身去,揀起那份公文,看了起來。
馬用正也急忙從地上爬起,跑過來,他剛才嚇得厲害,身子還在顫個不停,險死還生,胯間津溼一片,竟是小便失禁了。這已是大大地丟臉,不過,他手下的軍官們早已被馬用升本斬首一事驚得魂不附體,也沒有發覺馬同知身上的異樣。
一群軍官圍在一起。同時定睛看去,上面霍然是盧象升的欽差大印,格式也對。
都驚得如同被一個大雷轟在身上。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軍官,可以說,如今整個大河衛指揮使司就剩下在這裡的區區數十人而已。大家腦子同時有一個念頭閃過:“大河衛徹底完蛋了,將來也不知道朝廷會派誰過來做這個指揮使,又會派多少同知、僉事、副指揮過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做為老人,到時候想混一口飯吃,卻也艱難
。”
明朝軍隊一般都被所謂的將門把持,子承父業,世時代代,傳上五六代都是有的。到最後,更是形成了一個以家族血緣為紐帶的大大小小的利益團體。一個外人,就算再能打仗,要想在軍隊出人頭地,卻是非常艱難。
正因為如此,一般情況下,朝廷輕易不會更換一支軍隊的領導人。如此,再不至於在軍隊中引起混亂。
這次,大河衛的高階軍官被盧象升斬殺一空,到時候,高階職位都被外人把持。人家一來上任,肯定會換上自己的子弟。至於老人,只怕再沒有存身之地了。軍隊比起地方上,更是黑暗齷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根本就是一個法外之地。未來自己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誰也說不清楚。
一時間,來寧鄉所奪權的眾人都是心喪若死。
“你們還是多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吧!”孫元突然大笑起來,指著他們道:“爾等小人,在戰場上時畏敵如虎,可算計起有功將士來卻是奮勇爭先。我大河衛有你們這種豚犬小兒,真是莫大恥辱,都給我滾蛋,否則定不輕饒!”
聽到孫元這一聲大喝,一群士兵湧進來,如果趕豬趕羊一般將馬用正和文爾梅等人轟了出去。
等到這群人被趕走,寧鄉軍眾將才轟一聲上前行禮。
孫元看了費洪一眼,道:“老費,寧鄉軍這次多虧有你。這十餘日的事情,我都已經問得清楚,辛苦了。”
聽到孫元的誇獎,費洪眼睛一熱,險些掉下淚來。這些日子,他不但要同馬、文二人虛與逶迤,還得承受同伴鄙夷的目光。但得到孫元的誇獎,保住了寧鄉軍,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孫元見費洪激動地紅了眼圈,心中感嘆一聲,暗道:老費是個蔫人,我以前也對他有成見。如今看來,卻是誤會他了。
同手下說了半天話,又問了問軍隊的情形,孫元才道:“此間之事已畢,我寧鄉軍的仗也打完了,三天之後,咱們回家!”
“回家,回家!”外面,到處都是寧鄉軍士兵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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