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骨折聲響起,那軍法官前胸凹陷,筆直地飛了出去,癱軟在地,再站不起來了。
見高迎祥如此暴烈,下手又如此之狠,眾將軍面上都帶著畏懼之色,再不敢多說一句廢話。
這一腳踢出去之後,高迎祥心中也自後悔
。要知道,自從起兵以來,他一直都以仁義示人,見了軍中將士也是客客氣氣,一副寬厚長者模樣。
所以,儘管他軍略武藝在農民軍中都屬尋常,卻得到了所有人的擁戴。在滎陽大會的時候甚至被推舉為義軍首領,狠狠地壓了實力尚在自己之上的張獻忠一頭。
對此,高迎祥也頗為得意,對待士卒也越發寬厚。
可這幾日來,他心中的邪火卻怎麼也壓不住。
摸摸了已經變得滾燙的眼睛,高迎祥心中嘆息: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今次即便是拿下泗州,逃得一條活路,以後士卒對我高迎祥也是畏懼多過尊敬,這不是想要的啊!我是仁義大哥,不是劉宗敏、黃龍那樣的屠夫啊!
罷,屠夫就屠夫吧,既然你們已經不尊敬我高迎祥,我就是要讓你們怕我!
這一次泗州城亂成這樣,說不準是官兵設下的陷阱,誘我去鑽。
可我不能不去,再不能等了,如果拖延下去,盧象升大軍就要趕到戰場了。即便沒有今晚這事,我明日也要全軍出擊的。
如果還不能拿下城池,我闖營還有心氣突破這個包圍圈嗎?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無論使用什麼手段。
盧閻王、孫元賊子,是你們將我逼成這樣的!
“闖王!”一個衛兵急衝衝地跑進帳中,還沒有說話,高迎祥就猛地抽出腰刀“咻”一聲揮出。
一大蓬人血噴在帳篷上,又順著桐油帆布淋漓而下。
“軍中議事,擅闖節堂者死!”高迎祥聲嘶力竭,如同夜梟雄長鳴。
無論是哪一支軍隊,主帥升帳招集軍中高階軍官議事的時候,士卒們都不得入內。踏入節堂一步者,當細作論處,斬之。
只不過,以前的高迎祥為人溫和,也不將這事當真。
看到了人血,見到高闖王一口氣殺了兩人,帳篷中的溫度彷彿降到了冰點,所有將官都縮了一下脖子,偷偷地朝後面退了一步
。
看到眾人畏懼的神情,高迎祥一旦開了殺戒,胸中的野獸就徹底醒過來,他朝刀尖上吹了一口氣。
那一柄藍盈盈的雁翎刀如同剛被水洗過一樣,一滴黑紅的血液被吹到空中。
他瞪著怪眼掃視眾人,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再殺一人,再殺一人,就能激勵起眾將軍拼死一戰的決心。(.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