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活躍的思維封鎖了,朝他淺笑著,“孟哥,辛苦你了!對不起,我想過了,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對我的初心不改,我不會無緣無故離開他的。地獄那邊,我自己會交代的。”
他愣了半晌,“當年,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可他偏偏不信。也罷,隨你喜歡吧!他說他只會盡力改變,但還是會尊重你的決定。”
我若有所思的注視他,也許,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我故意將思維解鎖,讓他捕捉。
他雙眸稍稍一暗,“我願意幫他,是因為當時我也與他有相似的經歷,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條魚,有什麼用?魚食究竟用什麼做的?”現在不是拉家常的時候,我必須弄清楚該弄清的事情。
“人血!”他回答得很乾脆,“這條魚雖然一個月喂一次,而且又養在別人的房子裡,但我總感覺,每隔一年,魚就有點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赤龍魚每年更換一次?我在心裡問,他點點頭,“是的,但魚是怎麼換的我始終沒摸清楚,不過,我敢肯定的是,每次都是冬天的時候,魚就變樣了。”
“那他冬天有什麼變化?”我張開嘴,用心說話感覺傻兮兮的。
“他很少來,看不出變化。”
“那梅園呢?哪些東西能動?哪些東西不能動?要如何走進來?”
他在紙上寫寫畫畫,“如果你想留在這裡,要在梅園裡進出自如,請教文哥就是了,他帶你走得多了,自然就認得路了。至於裡面見到的奇怪的東西,千萬不能動,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比如,那一樹樹的東方硃砂,比如,你在幻境中的所見所聞。”
我的一舉一動居然完全暴露了!“那幻覺中的事物是真是假?”
他恬靜的回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分清?”說完遞給我一張畫得如蛛網的紙,“這是梅園的地圖,做了簡單的標識,可以助你出入平安。好了,我該走了,有什麼問題再來找我。”
我坐著沒有起身,表面上掩人耳目的工作得做好,目送他走出去,一分鐘後,他又退了回來,“離小帥遠點。”
為什麼?我和他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打爛了一塊端硯,會受到懲罰的。”
等他走了,我方把剛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放鬆了一點,我要保護小帥,他在梅園辛辛苦苦半年,便是為了掙錢救他那體弱多病的媽媽。他死了,他媽媽也活不了。
我具有保護他的能力嗎?我一邊想,一邊回到夫君的臥房,臂大的白燭早已成灰,只剩一堆肉瘤般的蠟油留滯在案几之上,似乎在幻耀它曾經照亮了一個黑夜。
坐在沙發上,喝了幾杯冰冷的梅花茶,我百無聊懶,信手在書架上找了幾本書翻閱,抽空的位置有個暗閣,一時間玩興大起,把那個所有的書都抱了出來,整整齊齊擺在八仙桌上。
暗閣一尺見方,漆成暗紅,看起來古樸、誘惑。唯一不好的,是我怎麼也找不著鑰匙。我把頭伸進去,乖乖,這鎖洞,好奇怪,怎麼看,怎麼像一隻仰頭向天,長號的狼嘴。
我不敢亂動,又把書放了回去。對了,還沒有看過夫君的床,會不會像狗窩一樣?我從書架旁邊進去,拐過屏風,哎,我的天!一張寬大的席夢思上鋪了一層三四寸厚的紅梅花瓣!是夫君算準我會來,特地準備的吧?
我彎下腰,想用手撥動這些花,可當觸到花瓣時,我卻條件反射把手縮回來,我觸到的,是滾燙稠滑的東西,看看我指尖的小小的一些水泡便知道了。
再小心翼翼用指甲拈起一片,舉到眼前,不,這是魚鱗,沒有一點香味的赤色魚鱗!我向後退了兩步,背卻撞在一塊軟呼呼的東西上面,嚇得我癱坐在地上,吼道:“誰?”
“夫人,你在這裡幹什麼?”丁甲雙手抱胸,靠在牆上。
我站起來,壓住心中的怒火,“丁廚師,這句話得我問你吧?”真是笑話,我夫君的房間,憑什麼我不能來,他能來?
“因為,你來了會後悔!”他陰森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