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紙傘遮在我頭上,這分明是我的油紙傘!白色的油紙上繪著朵朵紅梅,曾經,我撐著這把傘迎著風雪,去西山梅苑,去銀月河邊,只為與夫君短暫的相聚。
“岑兒,快上車吧!雨把衣服淋溼了,小心感冒。”孟崇文微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一直在跟蹤我?”我對他前世的移情別戀、爽約十分不滿,如鯁在喉,僵著不願進去。
他把傘塞到我手裡,彎腰扶起白毛老頭,“老人家,你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家。”說完將老頭扶進車裡,接著把年輕乞丐抱了進去,然後把副駕駛室的門開啟,請我上車。
“為什麼要幫他們?”我黑著臉,語氣冷冰冰的。
“因為你想幫他們,你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以後的日子,我希望都為你而活。”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我覺得特別噁心。前世,他對我說了那麼多情話,而這些情話,是從他對柔兒說的話裡複製過來的,每每想到這裡,我滿心都是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我不再說話,扭頭看著窗外,他說什麼,他問什麼,我當沒有聽到,完全忽視。
好在白毛老頭的家不太遠,否則,這種尷尬不知道延續到什麼時候,會讓我窒息。
我堅持不用他送我回來,自己叫了計程車。
“岑兒,我們得談談。”他按住計程車門,惹得司機很不高興,“你到底走不走?我又不是為你一個人服務,還得趕時間呢!”
我們僵持了幾分鐘,司機一腳油門,揚長而去了。我對他怒目相向,“你究竟想幹什麼?”
“岑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現在天黑了,走,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吃個飯。從前,都是你照顧我,今天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他幾乎哀求了。
我並不領情,“我不想吃。”這個時候,跟我談什麼上輩子?上輩子,他看上的是柔兒,喜歡的是李府的錢,根本沒有想到要與我一生一世,連共赴黃泉這樣的事,也讓旁人代勞,他沒心跟我一道死。
我越想越氣,扭頭便走。他拉住我,我塞進車裡。
這時,另一扇車門開啟了,桐兒似笑非笑扶著車門,“孟婆,你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大概不用我提示有什麼後果了!”
糟了,種豬!我馬上打電話給小秦,問那邊的情況。
“孟大人,正要打電話給你。杜小康和趙喜子今天像抽風腦子抽壞了,原本我們有些交情,它們竟然一點情面不留。更奇怪的是,它們居然一點不急著趕去黃泉渡口,現在正坐在結界外跟我們耗著。”
小秦的回答讓我不淡定了,我接著問,“它們怎麼找到陵園的?”
“它們好像知道我們要躲在哪裡似的,我們才到陵園,就追上來了。”
“那林森現在如何?”
它過了半分鐘才說話,大概是在觀察總豬的狀態,“可能是因為結界裡太冷,他直哆嗦。”
“自己的誓言可千萬別輕易忘記,要不,一定會實現的。”桐兒又不陰不陽的說。
孟崇文朝她喝道:“你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滾!”
她渾身一震,面色蒼白,“文哥,我是你前世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後,我還是會成為你的妻子。無論何時何地,你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你,我們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你跟她,是永遠都不可能的。文哥,你回頭吧!”
孟崇文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做夢,前世我娶你,不過是為了李府的財產。人間的財物,必須要你們心甘情願送給我,我們才能領受得了。那時,為了讓我飄來蕩去的三魂七魄能迴歸元身,只得答應別人用鉅額財產交換。我要變回原來的樣子,因為我要和岑兒在一起。可是,我被他騙了,他說他代替我去見岑兒,帶著岑兒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等我。他他竟讓她死了,把她埋在成精的紅梅樹下,讓紅梅精與她日久生情……”
他長長吐了口氣,一拳狠狠砸在車門上,把車門砸得陷了進去。
桐兒的臉扭曲了,“你愛不愛我沒關係,我得到你的人就夠了,當然,你的心總有一天也是屬於我的。你離不開我,離不開我的血。”說著,她把手腕塞進嘴裡,用力一咬,淡綠色的血液像草汁一樣滴下來。“文哥,快喝吧!”
孟崇文閃電般的馳過去,毫不猶豫把她的手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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