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這人向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也從來不會把話說的太滿,可是此時剛一聽完吳一的描述,他就立馬認定這些乾屍是什麼唱詩僧,還有那些鏽跡斑斑的東西是輪迴筒,這令吳一有些驚訝,忙問瞎子,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瞎子顯然是很激動,解釋道,
“吳爺,您有所不知啊,這座陪葬坑的年代想必您也透過一些細節能看出來,是屬於唐宋時期的產物,而大量的活人陪葬這種墓葬形式,卻是在唐朝以前的隋朝初期,就被當時的隋文帝楊堅給嚴令制止了,除了最高統治者之外,其下的大小官員一律不得選大量活人陪葬。
到了唐宋時期,為了聚攏民心,這種不得選擇大量活人進行陪葬的條例依舊是延續了下來,可是,卻只有一類人,可以明目張膽的違反這種條例,那就是唱詩僧!
唱詩僧可以說是信佛的僧人裡面比較特殊的一類群體,他們全都是一些孤兒,從小就被收養在寺廟中,日夜受佛教的文化薰陶,而他們最終的命運,則是成為陪葬品。
每當有德高望重的佛陀去世之後,大大小小的寺廟就都會奉獻出自己寺廟所贍養的那些唱詩僧,來為佛陀陪葬,與佛陀一同前往西方極樂世界,結束一生孤苦伶仃的命運。”
瞎子因為話說的很快,腦袋上又帶著防毒面具不容易呼吸,所以有些氣短,掀開防毒面具喘了兩口之後,接著道,
“至於輪迴筒這一說……
據說每一個唱詩僧從剛被收養,就會有專門的佛僧給他們每人都配上一個輪迴筒,這就好像是唱詩僧的身份證一樣,他們會一直攜帶著此物直到自己作為陪葬品坐化歸西。
因為他們堅信,輪迴筒是記錄了他們坎坷成長的見證信物,拿著輪迴筒進入西方極樂世界的之後,可以透過此物來向佛祖訴苦,以便下輩子找一個溫馨的家庭投胎,而不是再做一世無親無故的孤兒。”
吳一聽瞎子說完之後,也是心中凜然,沒想到佛僧中還有這樣一類專門作為陪葬品的僧人存在,這些人的命運還真是可憐,從小就被當成是陪葬品來飼養不說,死後還不能入土為安。隨後又好奇的問道,
“哎,瞎子,你之前不是說你對佛教的文化不怎麼了解嗎,怎麼對這唱詩僧的事情知道的卻那麼清楚?你可別說這些你都是從書籍上看來的,我怎麼就從來都沒看到過這種隱秘的事情?”
瞎子嘆了口氣,說道,
“實不相瞞吶吳爺,老夫當年瞎了這對招子之後,遁入佛門時,帶著老夫一塊兒修行的那位小師父,他就是一名唱詩僧,老夫這些都是從他嘴巴里聽來的,只是他說,這種唱詩僧陪葬的風俗在明朝的時候就被廢除了,但是唱詩僧的名號卻是流傳了下來。”
“原來如此……”
吳一點了點頭,隨後又突然想起了外面那隻黑貓的事情,正準備四下裡看看,這裡有沒有前面那夥人留下的屍體,卻是突然聽葉無心在不遠處大叫了一聲,
“瞎爺你們快過來看,這兩個人,好像是剛死了沒多久!”
吳一聞言趕忙跑了過去,葉無心就站在前葬坑的中間位置,吳一過去之後順著他手中的狼眼的光束看去,果然是發現,在左側山壁上的那一層石階上,坐著兩個顯然不是唱詩僧的屍體。
這兩具屍體就被左右密密麻麻坐在一起的唱詩僧夾在中間,之所以會被一眼認出他們不是唱詩僧,是因為這二人的頭上都長著頭髮,一個長髮,一個短髮,從其乾癟的面容上也依稀可以判斷出,這應該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而且他們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現代的衝鋒衣,除了落滿了積灰之外,並沒有被太大程度的損壞。
瞎子此時也跟了過來,問道,
“吳爺,是不是發現了前面那夥人的屍體?”
吳一點頭道,
“八成錯不了,只是這兩個人死了就死了,怎麼還跑動石階上坐著去了,媽.的,難道是被他們同夥宰了之後放上去的?”
剛說完,吳一便是突然又輕咦了一聲,走到那具坐在石階上的女人的屍體跟前,用手中的傘兵刀輕輕的在其胸前敲打了幾下。
葉無心詫異道,
“吳爺,你這是……”
吳一沒有理會他,臉上卻是逐漸露出驚訝的表情,隨著他不斷的敲打,那驚訝則是快速的轉變成了一種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只見在女人穿著的那件衝鋒衣的胸口位置處,由於被吳一敲掉了上面覆蓋著的一層厚厚的積灰,慢慢露出了一個衣服上的標記——
是一個圓形的土黃色的圓圈,裡面印了一個‘勘’字!
當看清這個標記的時候,吳一頓時臉色大變,又急忙看向一旁的那個坐著的男屍,在男屍的胸口處,也同樣印著這個標記!
吸——
這怎麼可能那!
吳一感覺到這一刻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揹包裡翻找起來,不多時就翻出了一本書籍,書名是《山法全書》,吳一直接開啟書籍,隨後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上是一對中年夫妻,二人是站在一處辦公樓前面拍的,都穿著一樣的衝鋒衣,從樣式上看,這應該是他們上班穿的工作服,而在照片上二人的衣服胸口處,則是都有一個印上去的‘勘’字,與眼前這一男一女兩個屍體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這是天海市地質勘察隊的隊服!
這張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正是孟幼萱的父母!
吳一趕忙抬頭去看面前的這兩具屍體,雖然他們已經完全乾化、甚至面板上都有些發黑,被屍斑給爬滿了,但吳一一看二人的臉就發現,這兩個屍體和照片上孟幼萱的父母的臉型幾乎是完全一樣!
“吸……這、這怎麼回事……孟幼萱不是說他父母,上個月還在給她通電話嗎,這兩個屍體,少說也死了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