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兒,要是帶上副墨鏡,和瞎子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他聽村民們說吳一幾人是特地來吃他們這兒的酸湯魚的,當時就讓村裡燒飯最好吃的劉寡婦去他家選一尾最嫩的紅糰子魚,去煮鍋酸湯魚來吃。
還吩咐村民燒了一鍋開水,讓吳一幾人先泡泡腳暖和暖和,在這種天氣下趕山路,最怕的就是腿腳受凍,一旦被山風吹到了骨子裡,很容易就落下病根,三四十歲的時候腿腳就不利索了。
吳一幾人之前揹著好幾十斤重的登山包,趕了兩個多小時的山路,也有些筋疲力盡了,此時喝著山裡特有的花茶,泡著腳,身上的疲倦頓時就減輕了不少。
吳一看著因為他們幾個外人,而忙裡忙外的鄉親們,心中也很是感動,趁村支書出去端酸湯魚的空當兒,衝一旁正泡著腳一臉享受之意的瞎子低聲說道,
“哎,我說瞎子,我是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了,你看他們那麼熱情的招待咱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恩……你身上有沒有帶錢,待會都塞給村支書吧,反正咱們進墓也花不著。”
瞎子說道,
“嘖,吳爺,您忘了您現在身上還揣著一張內有巨資的銀行卡嗎?跟著您這樣一個地主老財的,老夫哪裡還會帶閒錢在身上?”
吳一又只好看了看葉無心,誰知葉無心也是頗為光棍的聳了聳肩,不鹹不淡的說道,
“夾喇嘛是來賺錢的,又不是來花錢的,我沒錢。”
吳一聞言一腦袋黑線,心頭有些薄怒,好嘛,感情這一老一少都是腆著個臉皮空著口袋來的,這要是自己把那張銀行卡給不小心弄丟了,出了古墓之後,連打車回去的路費都沒有。
吳一又摸了摸自己那張放在內兜裡的銀行卡,心說總不能把這張卡留下吧,這未免也太貴重了,裡面可是有八位數的鉅款,這筆錢擱在大城市裡都能過得風生水起、極為滋潤了,要是放在這山區裡了,簡直都能算是寶藏了。
糾結了好一會兒,吳一還是有些不捨得,八位數鉅款來買幾盆泡腳水和一鍋酸湯魚,實在是太划不來了,頓了頓,又對瞎子說道,
“這樣吧,我看這裡老鄉們還沒通上電,等咱們從古墓裡摸出來寶貝之後,拿到城裡換些錢來給把電通上,也算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了。”
瞎子聞言舉起雙手雙腳,表示自己十二分的贊成這個意見,說咱們倒鬥摸金的本就是行的損陰德的勾當,多積善積德也能以後落個好下場。
正與瞎子胡侃間,村支書又回來了,招呼著說開飯了,吳一與瞎子也就打住不再往下多說了,擦了擦腳就來到招待所的餐廳裡,四人圍坐在圓桌旁,吃起了美味的酸湯魚。
酸湯魚絕對是貴州的一大招牌美味,村支書見吳一幾人吃的那是一個狼吞虎嚥,他自己也很開心,就坐在一旁,一邊抽著旱菸鬥,一邊給吳一幾人說道,
“你們幾個來咱們這兒吃這道菜,那真是來對了地方了,你們是不知道哇,擱在遠古的時候,就這道菜,還有一個傳說哩!”
瞎子一聽‘傳說’二字,頓時就把筷子停了下來,用胳膊肘戳了戳還在一旁正風捲殘雲的吳一,低聲喜道,
“吳爺,傳說,他說有傳說!”
“傳說?”
吳一納悶了一下,沒明白瞎子這是什麼意思,但是下一刻就醒悟過來。
一般在有古墓存在的地方,都有很多影射古墓資訊的故事傳說,歷朝歷代的不少摸金倒鬥之人,都是根據一些當地流傳下來的傳說或者是坊間傳的神乎其神的傳聞,才尋找到的古墓。
這種本事,在倒鬥行的行話裡面叫做‘揀舌漏’,比如當年在甘肅涇川尋找到的大金王爺完顏亨的芮王墳,在其被發現挖掘之前,就一直有傳說,說在涇川有一個叫芮山縣的地方,那裡的人們一直尊奉著一條祖訓,說是芮山縣的男人不能娶嶽姓女子,女子也不能嫁給嶽姓男子。
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條有些近乎荒唐的‘祖訓’落到了當時一位盜墓賊耳朵裡,他立馬就敏銳的察覺到,那裡有古墓,而且十有八九還是大金王朝的一座古墓!
因為眾所周知,岳飛是大金國的死對頭,所以在大金國的後代中,有這樣的族規:
不聽不看《說岳全傳》,不唱《草坡面禮》,《八大錘》等有關岳家將的一切戲曲,因為他們認為這些作品有侮辱先祖的內容。
當時這個盜墓賊就想,那裡的人不論男女,都不與姓岳的結婚,是不是說明那裡曾經受過大金文化的薰陶?
結果等他到了當地進行勘察了一番之後,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座大金王爺的古墓,從裡面帶走了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直到幾年後,這座古墓才被國家考古人員發現,它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大金王爺完顏亨的芮王墳!
所以說,瞎子先前聽到村支書說這裡有傳說,頓時就心裡激動起來,如果這傳說與自己等人要尋找的古墓有關係的話,絕對可以對準確的找到古墓的位置所在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想到這裡,吳一也是徹底明白了瞎子話裡的意思,急忙三下五除二的把嘴裡的魚肉吞嚥乾淨,擦了擦嘴上的酸湯水,對村支書說道,
“恩,那個老爺爺……啊不對,那個,老叔叔,您能給我們幾個講講您先前說的那個傳說,它是什麼嗎?
您是不知道啊,我們幾個兒這打小就愛聽傳說故事,尤其是我這個傻媳婦兒,您別看她現在呆呆傻傻的,只要一聽故事,她比誰都高興!”
拜月正小口吃著飯菜呢,聽了吳一的話之後,吧唧了幾下嘴抬頭看了看吳一,眼中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似乎不明白吳一說的傻媳婦兒是什麼意思。
村支書顯然是不知道吳一的真正意圖,見吳一那麼感興趣,他也很高興,一邊在椅子上磕著自己的老菸斗,一邊將其傳說,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