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聽的很投入,這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甚至想象不到的。鍾離受過苦,但不明白為什麼,只是以為受到了災荒和有貪官剝削,更高的層面對貧苦的見解他就沒有了。今日聽宋濂講了才明白為什麼不管朝代如何變更,百姓的生活從沒富裕過。
鍾離問道;“為什麼這些皇帝不想辦法讓百姓過的好些呢?”
宋濂說道:“這可是個大問題,歷朝歷代的皇帝特別是剛立朝的皇帝都希望自己百姓能過的好些,勵精圖治,兢兢業業的打理天下,希望自己的王朝可以一直傳下去,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後來的皇帝可未必都像立朝開國時期的皇帝相對那麼開明瞭,即便是政策制定的多好,但隨著土地兼併,貪官汙吏橫行,後來的皇帝昏聵無能,慢慢的這個王朝就衰敗了,等到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這個王朝也就終結了。《左傳莊公十一年》說道: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說的就是歷代王朝的興衰模式,都逃脫不了這個窠臼。”
鍾離問道:“那就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宋濂長嘆一聲,說道:“難吶,難比登天!”
鍾離又問道:“就如先生這般高才都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宋濂苦笑一聲,說道;“我宋濂只是一介腐儒,哪有這般大才!要是有人能解決這個辦法,那必定是聖人降世才行。”
鍾離興致缺缺的說道;“按先生的說法,王朝更替不過是一群希望過得好的人推翻另一群過得好的人的無聊遊戲?”
宋濂驚訝的說道;“不錯,雖然話有些粗糙,但道理大差不差就是這麼回事。”
鍾離又問道:“既然都是這樣的不斷輪迴,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宋濂聞聽驚道:“你怎麼會有如此頹廢的想法?”
鍾離答道:“我沒有頹廢,只是想知道既然生命就是這樣不斷的輪迴,只不過是一些人統治另外一些人而已,只不過一些有錢人和一些窮人而已。難不成人就是生下來就是吃飯睡覺,吃飯睡覺,然後一直到死去?”
宋濂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個問題太大了,我宋濂也不能清楚的答你。孔子曾說過,未知生焉知死?就是說我們連生的道理還沒弄明白,又怎麼能去談論死呢。這其中也有表達生命的價值,就是追求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孟子也說,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身而取義者也,孟子是想說生命的價值要體現在為社會做了什麼。
從儒家的角度來說,生命的價值更多在於我們這個社會生命中所能體現出來的個人價值。
道家呢,更多是說自己不要在乎太多外在的名利,只要自由自在的過完自己的一生就好。
佛家又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佛家的意思是教導我們透過生活,在生活中尋找解決的辦法。
而這些呢,好像都不能完整的回答你提到的問題,對我來說也是如此啊!”
說完,宋濂陷入到沉思之中,而鍾離是更加迷茫,下午的陽光透過門窗照在屋裡的地面上,光線中一些微塵在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