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虞初窈問。
遲宴沒什麼反應,兀自喝了口水。
在瞭解他的偽裝之後,虞初窈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她知道,他斯文的外表下,其實掩藏的是一顆比所有人更冷漠的心。
她拿過水壺,一邊低頭給自己倒水,一邊自顧自地猜測:“讓我猜猜你做了什麼夢,不會是……吃藥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吧?”
遲宴隨手放下杯子。
她開玩笑似的話,卻正好印證了他心裡的猜測——她果然是和他一樣的“異類”。
他隱隱嗤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是,而且我還夢到,捅我的那個人,是你。”
虞初窈手裡的水壺一抖,水灑出少許。
她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把水漬擦乾淨,忙碌而沉默的這一刻,虞初窈表面鎮定,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
原來自己還是太天真。
他接近自己,根本不是因為以為她還是陸瑾堯的女朋友。
而是因為,傳送過程中的程式錯誤,讓遲宴這個反派也知道了劇情,知道了,她就是原書中殺了他的兇手。
有什麼仇恨,能比得上奪命之仇?
虞初窈先暗罵了一聲這該死的不靠譜傳送系統。
而後又在心裡衡量了一下倆人目前的“對抗資本”,在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的下一秒,她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
把手裡溼噠噠的紙團隨手丟進桌角的垃圾桶裡,她抬頭看向遲宴,十分情真意切地保證道:
“夢都是反的,所以你放心,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遲宴拿過水壺往自己杯子裡添了點熱水,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道:“夢都是反的,那現實,是不是也可能會是反的?”
虞初窈心一顫。
原本是她捅死了他,那如果反過來,不就是……
聽出他話裡的威脅之意,虞初窈有一瞬間忐忑,但對上他的目光,她反而又冷靜下來。
她不怒反笑,盯著他,篤定地問:“你真打算殺了我嗎?”
細細想來,如果他真的想搞死她,以他現在的實力,讓錦鯉娛樂迅速垮臺、逼得她沿街乞討,都是分分鐘的事,何必還強迫自己來參加他完全不可能感興趣的戀愛綜藝呢?
果不其然,對於她的提問,遲宴遲疑了。
想不想報復她?現在的他其實很難回答。
第一次在古董店遇到她的時候,他對她,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意。
後來得知她就是虞初窈,而且最後還會殺了他的時候,遲宴自然是恨的,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以牙還牙的方式。
但當他意識到,自己腦海中的劇情記憶,需要靠見她來喚醒的時候,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不能殺了她,反而必須把她留在身邊。
虞初窈從他的沉默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坦誠說:“遲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我們是同類人,那凡事不都好商量?互惠互利,總好過互相傷害不是?”
遲宴似乎在思索她的話,末了淡聲開口道:“我確實想和虞小姐談個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