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第一家是一個較小的院落,門樓只有一間,破舊的木門對著河流,房屋後面地勢較高,前面地勢偏低,想必屋主是懂得些風水或者是請風水先生看過宅地的。門上貼著不知名的神仙,顏色大半褪去。
“咚咚咚”我用彎曲的右手食指與中指敲起了木門。
“誰呀?來了。”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隨即便是腳踩泥漿的聲音。
“你找誰啊?”門外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婦女,頭上裹著髒得已經分不清顏色的毛巾,她疑惑的看著我,明顯對我這個不速之客抱有戒心。
“大娘,我是來討杯熱水的。順便問下這是哪裡?”
“那你進來吧!我們這是棗山寨,你從哪來啊?你是怎麼進村的?”大娘緊皺眉頭,滿是疑惑的將我讓進院子。
“為什麼會問怎麼進村的?難道進村子沒有路嗎?”
“我們這的人多少輩沒有出過村子了,因為出不去。曾經也有人帶著乾糧出去探路,就沿著門口這條路一直走,走了一個多月都沒出去,他回來說,感覺走了不少路,卻發現就是在一個地方徘徊。另兩個結伴出去探路的人 ,也是沿著門外的路走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條河不見了,在兩個峭壁之間一個人才發現他同伴消失了,再加上下著大雨,天又黑了就獨自回來了,那個不見了的人到現在也沒回來,哎!估計凶多吉少。”
聽到這話,我回想起來,同樣是大雨磅礴的夜晚,羊腸小道與河流交替出現的現象,不免有些心虛,難道我也回不去了嗎?難道真的穿越了?還是我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大娘你知道前面有一個石洞嗎?就是往前走大概三十里左右,在山坡上,洞口還有一排石梯直通路面。”
“石洞?不知道。這方圓幾十裡我都不太熟悉,我很少出村,每天只是在家洗衣做飯帶孫子。”
我瞬間陷入沉思,百般不得其解。此時,豔陽高照,百鳥齊飛,院落遠處的山頭霧氣騰騰,山頂濃郁的墨綠色在霧氣中時隱時現,彷佛有人騰雲駕霧渡劫成仙。
“你先坐著,我給你倒點熱水。”說著大娘走進草屋,不一會她左手提著一個陶壺,右手拿著一個土陶的柱狀的杯子徑直朝我走來。
“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你要是不嫌棄早飯就在這吃吧!雖然沒什麼像樣的吃食,但是總比餓著肚子強。”
大娘給我倒了一杯熱水,水面漂起幾朵紅色的花朵,那花朵甚是奇怪,花瓣極細成放射狀,花心幾根大紅色的花心。尖端捧著黃色的搖籃一般的花蕊。靠近杯子,沁人心脾的香氣撲鼻而來。喝上一口,整個味覺被奶油般的香甜味道包圍著。我頓時感覺身體暖暖的,心情也舒暢起來。
“大娘,這是什麼茶啊?怎麼這麼香。”
“這是生石花茶。喝了可以凝神靜氣,去溼解乏。”
“生石花?我最喜歡的就是生石花,可是跟這個花不一樣啊?生石花不應該是黃色的嗎?而且葉片也比這個寬大。”
“嗯?這個就是生石花啊!”大娘有些不解我的描述。
“奶奶,我想吃油餅。”草屋門口一個小孩,約莫七八歲,上身光著,穿著一條短褲,右手揉著眼眶,左手提著一個人形的木偶。
“來洗洗臉,待會就吃啊!”大娘將那個小孩拉向門左側的銅盆前。
我與孩子坐在石桌前,大娘端來了油餅、鹹菜和幾碗粥。然後我們圍在一起吃起來。出來這麼多天,第一次吃到熱飯 ,心裡暖暖的。突然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飯間聽大娘說她兒子去隔壁村幫忙白事了,據大娘描述,這裡一共有三個村子,都是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的,這幾個村子的人每年都會在山中的穀場聚會,討論一年的收成,討論女嫁男娶,討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每個村子管事的是族長。
提到他們的祖先,大娘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告訴我最早來到這裡的祖宗是一支戰敗的軍隊,將軍帶著剩餘的將士來到這裡落草為寇,不知道過了多少輩的人,一個冬季中午,明媚的陽光突然閃爍起來,河兩邊的樹木快速而且瘋狂的抽出葉子,然後漫天的黑色從山頂鋪蓋而來,每個人都嚇壞了,母親抱著孩子,丈夫抱著妻子,緊閉家門。黑色過後一切正常,就是他們再也出不去了。
飯後,我久久不能平靜,想著老人說過的事,再加上我自己的奇遇,我苦思憫想,腦子努力搜尋著自己瞭解的科學知識,然而卻都無法解釋這一切。
信手而遊,這個村子確實不大,村間道路逶迤蜿蜒,兩邊野草繁茂無比。村落老人玩笑逐棋。沒有繁華都市的爾虞我詐,這讓我好生羨慕。
湊上前去,與一般村落來了陌生人一樣,大家都相互看對方一眼,然後目光齊刷刷的聚向我,彷彿在看一個奇怪的入侵物種。
“你哪個村的啊?”其中一個大爺問。
“我從外面來的。”我如無其事的回答。
“真奇了怪了,你說我們這幾個村怎麼了?只能從外面進來,而且還出不去。”
“大爺,聽你這意思除了我還有人來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