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是為了降妖而來？”
柳宗元聞言又燃起了希望。
在尋常的世界，捕蛇最大的危險莫過於蛇毒，但本世界的天地元氣遠在風雲之上，呂雲澄只是隨意觀星，便發現了數股強大異常的妖異氣息，顯然有動植物修成了妖精。
永州之地的毒蛇，能夠供給妖道修行，那麼很可能已經有了蛇精，甚至是——蛇王！
不是可能，是一定有。
柳宗元頭疼的便是蛇妖傷人事件，若是有人能夠斬殺蛇妖，雖然捕蛇仍舊危險，但至少保留了幾分生機。
呂雲澄笑道：“敢問柳大人，你覺得什麼是妖？害人的真的是蛇妖麼？”
“道長此言何解？”
“何解？柳大人難道不明白麼？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
呂雲澄誦唸的是《捕蛇者說》最後一段，殺人的固然是毒蛇，但如果把一切都歸於毒蛇，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揮劍殺人，殺人的是劍，但應該追究責任的卻是握著劍的人。
毒蛇殺人，殺人的是蛇，但應該追究責任的是逼著百姓捕蛇之人。
柳宗元知道責任在誰，但他一個被貶謫的官員，對此又有什麼辦法？
更別說呂雲澄初來乍到，沒有什麼特殊的名號，柳宗元不可能因為呂雲澄背了一遍《捕蛇者說》便大為信任，打了個太極略過了這一話題。
呂雲澄來找柳宗元，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能勸服他，只是想要借用柳宗元的藏書，以此來檢視本世界的隱秘。
本世界和呂雲澄到過的任何一方世界都不同，別的世界不管強弱，都有一個具體的名字或者標誌，比如“陸小鳳系列”、《大唐雙龍傳》。
可本世界是沒有名字的，呂雲澄只感覺到了一股股或神秘、或妖異、或邪惡、或暴虐的氣息。
這些氣息異常強大，有些甚至比自己更勝一籌，在對世界有一個大概的認識之前，呂雲澄絕不會貿然行動。
以呂雲澄的見識，加上一雙看破一切的眼睛，忽悠柳宗元沒什麼難度。
雖然沒能徹底取得柳宗元的信任，但在半個時辰後，便進入到了柳宗元的書房，翻看一卷卷的藏書。
柳宗元是“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除了時局策論類的文章，還擅長寫寓言故事、風土人情、景物遊記，內容翔實有趣。
除了親筆寫的，一些記錄風土人情的書籍上，也有柳宗元的批註。
呂雲澄越看越覺得來對了，若是去別的文人大戶的書房，哪能尋到如此詳細記錄！
呂雲澄精神修為出神入聖，看書速度奇快無比，不足一個時辰，便把需要的東西盡數看完，眉頭忍不住擰在了一起。
當初預料的不錯，本世界確實是一個神話類世界，但不是單一的，而且是一個綜合類的世界。
有神、有仙、有道、有佛、有妖、有魔、有鬼，人間修行主要以佛道兩家為主。
佛道兩家均是武法兼修，只不過道士多是畫符唸咒、請神上身，和尚更多是金剛怒目、大威天龍。
而在一些大型的城鎮、山脈中，還有城隍廟、土地廟、山神廟，有些能保一方太平，有些則是引人入魔邪神。
儒家也是有修行體系的，只不過修行難度奇高無比，一必須學富五車，二必須位列朝堂，三必須清廉剛正，四必須做出成績，得到百姓認可。
即便完成這四個條件，修成的“浩然正氣”也只是能夠驅趕邪祟，一不能長生不老，二不能強身健體。
付出高，收穫低，非常不值得。
久而久之，儒家的修行體系已然荒廢，當今世上能夠修成浩然正氣的不足雙掌之數，柳宗元也只是剛剛覺醒。
呂雲澄摸了摸下巴，暗道：“浩然正氣怎麼成了這個模樣？到底是誰在搞鬼？柳宗元只能初步覺醒浩然正氣，不知韓愈、柳公權、劉禹錫又如何？
據說韓愈被貶謫到潮州之後，為文逐鱷，想來那個時期的韓愈，必然把浩然正氣練到了巔峰境界。
這個世界沒有名字，因為這是神話類綜合世界，所以我可能見到各式各樣的鬼，有的是真正的妖鬼，有的是人心的妖鬼。
這可真是麻煩！”
嘴上說著麻煩，心中其實並不特別在意，反而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而且自己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試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