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走出辦公室,拿出手機翻開通話記錄,長按剛剛通話過的那串號碼,新建聯絡人。
敲擊“wsy”三個字母,自動彈出“溫舒紜”三字。
沈聞手指頓住,想了想,又按下刪除鍵,重新打上“阿紜”兩字。
許是長時間工作導致肌肉疲憊,打字的手有些顫抖。
又許是天熱,他的額頭上居然滲了些細密的汗珠。
秘書曹焜剛好從他身邊經過,沈聞下意識將手機按在胸膛前。
曹焜看著他不自然的舉動,有些納悶,但出於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正常和他打了招呼:“沈董。”
沈聞尷尬地輕咳兩聲,點頭應聲:“嗯。”
待曹焜走後,沈聞打量四周確定沒有人後再次拿起手機,還沒按下儲存鍵呢,林明宏就打來了電話。
沈聞接通電話,聲音裡多了幾分嚴肅:“林叔。”
“沈董,我聽說你要投資給昭城山區建學校,這我很支援,畢竟你剛上任,靠慈善攢一些口碑也是好的。不過你為什麼非要親自去呢,多遭罪啊。再說了,公司這麼多事務需要你處理,你到那訊號不好的山溝裡,工作也不方便啊。”
“林叔,您可別折煞我了,這聲沈董我真受不起,您還是叫我沈聞吧。”沈聞沉默片刻後接著說道:“至於山區的工程,我還是想親自去盯著的。關於用網的問題,我會先讓曹焜實地考察一下,再做打算。”
“那……也行,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不再囉嗦了。這幾天工作怎麼樣,適應了嗎?”
“挺適應的,曹焜幫了我不少。”
“那就好,好好幹吧,我可算是把易昶交給你了,我也算了了份心思。行了,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沈聞笑了笑,退出通話介面,將溫舒紜的號碼儲存起來。
***
溫舒紜正在做瑜伽時,接到了陽榕子打來的電話。
“喂溫舒紜,明天晚上有個聚會,就咱們學生會的這些人。你一定要來啊。”
溫舒紜略蹙眉,由於運動,氣息還有些不均:“我……”
自從她出國後,她跟大學裡的同學基本上就算斷了聯絡,這些年的同學聚會她也從未參加過。
“你可一定得來啊,這次聚會還邀請了徐老師,她當年對你那麼好,你不來也不是那麼回事。”
徐老師是學校的黨委書記,也是學生會的負責老師,很多工作都是要受她監管的。溫舒紜還在昭城大學時,徐老師一直對她青睞有加,各種名額也都是推薦她,對她好的真是沒話說。
“徐老師也來了?”
“對啊,她可不經常參加學生的聚會呢。話說你這些年是不是一次也沒回去看過她?”
溫舒紜默,她確實一直沒回去看望徐老師。她恐懼昭城大學這個地方,走路都是繞著走,哪能回到學校看望老師呢。不過溫舒紜很快將這個想法打消,如果真的想見老師,怎麼都能見的。說到底,還是拜訪徐老師的念頭不夠強。
“對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同學聚會,沈聞也會來。”
溫舒紜:“……”
過了會兒,陽榕子略有不快地說道:“怎麼就我自己在這唱獨角戲,你倒是吱一聲啊。”
溫舒紜:“吱。”
陽榕子:“……你可真是個人了。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明晚我去醫院找你,坐你車過去。”
還沒等溫舒紜回話,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不給溫舒紜拒絕的機會。
溫舒紜坐在瑜伽墊上,一張臉雖然還是淡漠無波,看起來不帶一點情緒,但她清楚,自己心裡早就如同一團亂麻,無論怎麼理也理不清。
這團亂麻,叫做——情。
陽榕子和錢睿思一直在撮合兩人舊情復燃,而舊情復燃,總要有兩個必要條件的。一是這情,還有可燃性。二是手握舊情的兩人,還有點燃它的慾望。
溫舒紜捧著真心說話。她承認她心裡始終有一簇火焰,至今尚未平息,只為了再點燃她和沈聞的舊情,重新回到屬於他們的過去,捕捉到她尋了多年的光。
她承認,她還愛沈聞。
韶華流轉,卻經年未變。
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光一旦錯過,需要用往後的一生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