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劉郢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劉彥知這臺階給的很是漂亮,只要劉彥知這正主不計較,那自己只需順勢而下即可,左右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想繼續追問下去,免得讓外人看笑話。
不過,想到太后那邊,劉郢又補充道:“彥知,此事事關太后聲譽,斷不可聲張,這聖旨今日便算收回來了,稍後朕便派人隨你回府,將那些良家子們接回宮中,你只需照辦即可!”
“是,謝皇叔成全!”劉彥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道。
劉郢輕輕頷首,又問道:“事三已說其一,還有兩件事情呢?”
“回皇叔,這第二件事情則事關侄兒患病的王后唐鯉,明日侄兒二人將前往極地關去尋藥,路途遙遠,來回少說也要月餘的時間,特提前向皇叔稟報一聲,以防萬一。
另外,關於皇祖母那邊,還請皇叔幫忙隱瞞,畢竟極地關此行兇險,皇祖母她老人家年邁,若是讓她知曉,必然憂慮不安,所以還請皇叔替侄兒瞞住,待到侄兒回京之時,再告知皇祖母此事。”
“這樣啊,這個沒問題!”
聽完劉彥知的話,劉郢點了點頭道:“你們去極地關,朕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這段日子你就專心尋藥,京城的事情不用擔心,朕自會幫你處理。另外,朕還準備給你留百名精銳護衛跟隨左右,若是遇到危險的話,他們或可護著你安全脫身!”
“多謝皇叔體恤!”劉彥知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隨後又道:“只不過,侄兒此行要去的說是那北方邊陲的極地關,實則是極地之中的寒冰崖,那地方常年寒風呼嘯、冰雪肆虐,想要進入其中並非易事,而且其中兇獸異蟲遍佈,危機四伏,人多了反倒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侄兒在此謝過皇叔的美意,這百名護衛還請皇叔收回。”
“既如此,那你們可千萬小心一些,你這剛回京城不久卻又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朕實在是擔心,你這孩子真是......不管怎麼樣,你都得安全的回來,否則,朕可怎麼向皇兄交代啊!”
劉郢嘆了口氣,對於這個侄兒,他是打從心底裡喜歡,而這次去極地關,又實在是兇險萬分,他又豈能不為其擔憂。
“皇叔放心,侄兒既然敢去這旁人難以企及的地方,就自然有足夠的把握活著回來。至於其它的,皇叔無須掛懷,這些事情侄兒自有主張!”劉彥知說道。
劉郢知道劉彥知並非那魯莽草率之輩,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去這麼危險的地方,自然有自己的主張,於是便不打算再繼續勸說什麼,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朕也無需再說什麼了,你且記得一切謹慎為上才好!不過,朕倒是好奇,你這都準備離開京城了,那這第三件事情又是什麼?”
提及這第三件事,劉彥知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走到劉郢面前,跪拜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隨後說道:“陛下,微臣懇請陛下出兵討伐廣雲國!”
“廣雲國?” 劉郢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反應了過來,立馬問道:“彥知,你這話是何意?”
“回稟陛下,微臣之所以主張討伐廣雲國主要有兩點原由:一是因為廣雲國皇帝徐冉私藏長生不老丹一事,二是為了懲戒盜國之賊,雪我前朝之恥!”劉彥知抬頭看了看劉郢,鄭重其事的說道。
“長生不老丹?!”
劉郢聞言,眉頭一皺,他當然知道長生不老丹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過往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長生不老丹是真實存在的,要不是前幾日劉彥知託他尋找長生不老丹的蹤跡,他恐怕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長生不老丹的訊息上面了。
劉郢雖然不信,但是他也清楚長生不老丹的價值,若是這長生不老丹真的存在在徐冉的手裡,那麼這個訊息的價值絕對值得讓他動用一切力量將其搶奪回來。
而且劉郢也確定,劉彥知不會拿這個開玩笑,因為這事關他妻子唐鯉的性命,他既然甘願為了唐鯉去那極北之地的極地關冒險,就絕對不可能是因為貪圖功勳而攛掇戰事,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長生不老丹確實是真實存在在徐冉手裡的。
不過,這麼說起來,劉彥知主張出兵討伐廣雲國,可能絕大部分原因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唐鯉,重感情這一點倒是和他的父親劉衢頗為相似,這讓劉郢不禁想起當年劉衢為了維護自己,而與先帝作對的事情,心裡不禁有些唏噓,與此同時,對於劉彥知這個侄兒也越發的欣賞起來了。
當然,除了欣賞之外,他還有另外的心思,畢竟作為皇室中人,重感情又何妨不是一個弊端呢?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凡事物極必反,若是一味的只顧感情而忽略了政治,只怕最終的結果亦會如自己的皇兄那般淒涼落幕吧!
思忖片刻後,劉郢緩緩站直了身軀,看著跪在地上的劉彥知道:“彥知,朕問你,這亂世好不容易求來了和平,你卻要為了一個女人起兵伐東,與其他諸國交惡,且不說這不老丹是否是真的,光憑這一點你就是在枉顧民心,你這樣做簡直就是不仁不義,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顧忌這天下蒼生嗎?”
劉彥知聞言苦笑一聲,不過他卻並沒有辯駁,只是不卑不亢的回道:“皇叔教訓的極是,出兵一事侄兒確實有自己的私心,只不過與此同時,侄兒亦是在維護正道,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還請皇叔明鑑。”
劉郢一怔,隨即問道:“你是指你說的雪我前朝之恥一事?”
“回皇叔的話,正是。”劉彥知應道。
“此話怎講?依我所知,這廣雲國與我華絲並無太多瓜葛,甚至連邊界都未曾接壤過,更從未建交,你為何說他們是盜國之賊?莫非這背後另有緣故不成?”
“是,皇叔猜得沒錯,此事正是如此!”
劉彥知點了點頭,又道: “皇叔雖識得廣雲國徐冉,但恐怕還不知道他徐姓王國的來歷,據侄兒所知,這廣雲國的開國皇帝乃是我前朝的一名方士,他詐取了前朝大量的金銀珠寶和以及糧草兵馬,這才建立了廣雲國,其中不老丹也是從前朝竊取而得,而這徐冉便是那方士的後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廣雲國之所以能夠稱霸東北沿海,靠的就是這偷竊來的那些財富,若非如此,又豈有今日廣雲國之盛況?所以,面對如此的一個竊國大盜,我華絲大地豈能任其逍遙,必須出兵收回那些失去的寶藏,這是陛下作為華絲天子的職責,亦是我民族的使命和責任!
況且,那廣雲國橫跨大海,地處東北,是一片偏遠的蠻荒之島,可謂是出了名的貧瘠,恐怕那廣雲國的百姓們吃飽飯都很困難,因此,我華絲此次乃是正義之兵,是為保衛祖先遺澤而來,是為拯救天下蒼生而來,這才是真正的民心所向,大勢所趨!還請皇叔明鑑!”
劉彥知的話擲地有聲,聽得劉郢一陣啞然,震驚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劉彥知說的確實在理。
國家出兵征伐敵國,這本就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若是能再冠上“民族大義”這類的名號,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師出有名從來都是戰事之中最重要的行事準則,因為這個準則不但能夠起到鼓舞士氣、振奮人心等功效,同樣也可以讓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獲得輿論上的絕對優勢,因此,這也是很多戰爭發起前的慣例。
不過,劉彥知能考慮到這一點,倒是非常出乎了劉郢的預料之外,這也讓劉郢對劉彥知的看法再一次的發生了轉變。
雖然劉郢對自己這個侄兒還是很看重的,但是這並不代表劉郢不會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而考慮利益得失,而現在劉彥知這個選擇讓他心裡頗為滿意,若是能借著此次機會將這件事情做得漂亮,那麼自己的位置必然會牢固許多,畢竟身在其位就必須謀其政,這句話一直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劉郢更是深諳其理。
想通了其中關鍵,劉郢當即便從御座上站起身,朗聲笑道:“好一個民心所向,好一句大勢所趨,不愧是朕的好侄兒,彥知你的這番話說的極是,這廣雲國雖然是我前朝的叛國,但是若能打擊他們,為天下蒼生除害,朕心裡也是樂見其成的,這樣吧,朕不日便派人商討此事,待商討妥當之後,朕便會派出大軍,將其滅之。”
劉彥知聞言,當即大喜過望,連忙拱手謝恩,然後繼續開口說道:“皇叔英明神武,不過,侄兒還是要多提醒皇叔一句,千萬要多加提防那廣雲國的皇帝徐冉。”
“哦?這話怎麼說?”聽到劉彥知這般說,劉郢當即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
“皇叔有所不知,徐冉此人為人乖戾極端,處事陰狠毒辣,非強權鎮壓絕不肯低頭服軟,利益誘之只可為緩兵之計,絕不可給予其喘息之機,若是一旦給了他喘息的機會,他日必然會捲土報復,所以我等務必要在短期內攻破廣雲國,將他們一擊剷除,以絕後患。”
聽到劉彥知的話,劉郢微微蹙眉,沉吟了半晌後,才開口詢問道:“這麼說來,彥知你與徐冉似乎十分相熟啊?”
劉彥知搖搖頭,道:“不瞞皇叔,侄兒與這徐冉並不算十分熟悉,只不過機緣巧合下打過幾次交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