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知當然也察覺到了唐鯉眼中的不悅,順著唐鯉的目光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苓川身上穿著的正是自己上次給她蔽體的外袍,雖然因為苓川體型嬌小的原因,外袍鬆鬆垮垮的裹在苓川的身上,顯得有些過於寬大和變形,但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那件衣裳是沈彥知的。
沈彥知的眉毛微微蹙了蹙,心中暗道糟糕,立馬明白過來,唐鯉肯定是誤會什麼了,不由得有些焦急的拉開了苓川和他之間的距離,快步朝著唐鯉走了過去,開口解釋道:“鯉兒你別誤會,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必解釋了,我都看到了。”不等沈彥知把話說完,唐鯉便面無表情的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看的是一清二楚啊~恩公!”
說完,唐鯉冷哼一聲,便果斷的轉身朝著二樓走去,留下沈彥知一個人站在樓梯口,滿腔的話語堵在喉嚨處,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終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快速的邁開腳步追了上去,緊跟著唐鯉的腳步,上了二樓。
“砰!”
二樓廂房的房門被唐鯉毫不客氣的用力關上,沈彥知焦躁的站在廂房門前,一邊抬手敲門,一邊開口說道:“鯉兒,你先開開門,有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好不好?”
“砰砰砰~~~”
沈彥知鍥而不捨的敲著房門,可是屋裡的唐鯉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對於外面沈彥知鍥而不捨的敲門聲充耳未聞,也根本沒有想要給他開門的意思。
“我可以解釋的,鯉兒,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千萬別誤會,你開開門聽我解釋,好不好?” 沈彥知鍥而不捨的敲著房門,一遍又一遍的解釋道。
房間內,唐鯉背對著房門而立,聽到外面傳來的話音之後,心裡更加的生氣與鬱悶了,她氣呼呼的跺了跺腳,抬腳踢了踢房間門板,嘴裡不停的嘟囔道:“騙子!大騙子!”
“我跟她真的沒有關係,我只不過是順道幫了她而已......那衣服,那衣服我只是看她可憐借給她蔽體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真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鯉兒......”
沈彥知見唐鯉沒有給他開門的意思,心裡又急又擔憂,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唐鯉,但是任他費盡唇舌,唐鯉也始終不肯再給他一丁點的機會,只是一味地將他拒之門外,讓沈彥知有苦難言。
沈彥知不甘心的再次敲了敲門板,但是房門依舊緊閉,任憑沈彥知如何敲擊,唐鯉都置若罔聞,急的沈彥知就差直接撞門進去了。
“姐夫!”
就在這時,樓下的晏珄忽然朝著樓上大喊了一聲,沈彥知聞聲轉頭朝樓下望去,就發現晏珄正站在樓梯的扶欄旁邊,衝著他揮了揮手,挑了挑眉,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嘴上不出聲的衝著沈彥知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趕緊下樓。
沈彥知看了一眼站在樓梯扶欄邊上一臉賊笑的晏珄,又回身看了看依舊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決定下樓去,畢竟唐鯉現在正在生他的氣,不管他怎麼解釋都於事無補,一味地僵持下去,弄不好反倒會適得其反,倒不如先下樓去,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來跟唐鯉解釋。
想通了此節之後,沈彥知抬腿朝著樓下走了下去,剛走到樓梯口,晏珄就上前一把攬過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帶他回到飯桌前坐下,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沈彥知不耐煩的撥開晏珄的胳膊,白了他一眼,道:“鯉兒生我的氣,你這麼開心做什麼?難不成你希望我和你表姐鬧彆扭?”
“啊?我很開心嗎?”晏珄聞言,連忙搖了搖頭,擺出一副冤枉至極的樣子,道:“姐夫你不要汙衊我好不好?你看我哪一點開心了,我這是在關心你,你懂不懂?”
“呵~~~”
沈彥知冷笑一聲,滿臉的不信,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斜睨著晏珄,盯得晏珄一陣心虛,乾咳了幾聲,訕笑道:“姐夫,你別不信我呀,你看我表姐那個脾氣,今天估計就算你手敲斷,她也不會給你開門的,所以你還是省省吧,我這可不是為了你好嗎?”
“哦~~”沈彥知聞言,意味深長的拖長了尾音,臉上掛著一絲不屑的神情,道:“可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呢?”
“沒有!絕對沒有!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吶!嘿嘿!”晏珄聞言,連忙拍胸脯保證道,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怎麼聽都像是在掩飾,沈彥知無奈的搖了搖頭,懶得理會晏家這位“好人”。
晏珄見沈彥知不理他,也沒有絲毫尷尬的感覺,反倒是笑嘻嘻的湊到他面前,笑眯眯的開口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姐夫你實在是太過不懂女人了。”
“嗯?”沈彥知疑惑的看向晏珄,等待著他的下文。
“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我覺得你對我表姐就是個例子。你看她以前是多彪悍的一個女人吶,外能領兵打仗,內能叱吒官場,那叫一個厲害啊!可是就在遇到你之後,她就跟換了一個人似得,變成了一個柔柔弱弱、溫順如水的小女人,縱使依舊會使些小性子,但那都只是在你面前展現自己小女兒姿態而已。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在她的心裡是佔據著非常非常重要的位置的,所以,儘管你今天不去哄她,她也遲早會消氣,只不過需要時間罷了!
而且呢,我表姐這個人吧,性格有點倔強,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越是對她百般討好遷就,她心裡的怒火就越旺盛,與之相反,你對她冷淡疏遠,她或許反倒會冷靜下來,也就不會那麼生你的氣了,到時候,你再順水推舟的對她好一點,那豈不就是手到擒來了嘛?”
晏珄說著說著就開始滔滔不絕的替沈彥知分析起來,一臉的得意洋洋,好像他已經猜透了沈彥知和唐鯉現在的狀況一樣。
沈彥知聽到晏珄的這番話後,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聽起來你很有經驗的樣子?”
“那是!”晏珄驕傲自豪的揚了揚下巴,道:“我從小就跟表姐一塊長大的,你說她的性子怎麼樣,我還能不知道?你要記住,女人嘛,一旦吃醋了,就特別的小氣,特別特別的小氣,而且非常的不講道理,你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臉,所以你千萬不能縱著她,否則以後有你苦頭,哎呦!”
晏珄正喋喋不休的說著,猝不及防,一旁的沈年就抬起腳狠狠的踩了他一腳,痛得晏珄頓時齜牙咧嘴一聲慘叫,捂著右腳跳到一旁,一瘸一拐的哀嚎道:“沈年!你有病啊你!冷不丁的做什麼踩我?”
“誰讓你亂說話的?!”沈年瞪圓了一雙漂亮的鳳眼,兇惡的叉著腰看著晏珄,沒好氣的恐嚇道:“再敢嚼舌根,本姑奶奶要賞你的可就不止是這一腳了。”
“我亂說什麼了,我說的不全都是實話嗎?你們女人本來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啊!敢做還不敢承認啊!”晏珄揉著被踩疼的右腳,委屈巴巴的控訴道,一張俊臉皺巴巴的像是一團爛麻花似的。
“你還敢在這鬼扯!你!......”沈年聞言,氣得直磨牙,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筷子筒把晏珄的腦袋砸暈過去。
晏珄見狀,連忙一跳一跳的躲在沈彥知的身後,可憐巴巴的求救道:“姐夫,救命吶!你妹妹要殺人了!”
沈彥知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輕笑出聲,他回過頭嫌棄的瞥了一眼躲在身後裝鴕鳥的晏珄,故意用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對晏珄調侃道:“晏珄,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麼現在慫包了?這可不像你平日裡那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作風啊。”
“我......”晏珄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心虛,隨即又振振有詞的狡辯道:“我才沒有慫包呢,我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幫你說話啊,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真是太傷人心啦,哼!”
沈彥知聞言,微微勾唇,笑了笑沒有答話,而是回頭看向沈年,道:“年年彆氣了,晏珄他也只是隨便說說的而已,不必當真。”
沈年聞言,不滿的撅了撅嘴,但還是聽了沈彥知的勸告,沒有再繼續為難晏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筒,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只不過看晏珄的目光,仍舊是充斥著敵意和鄙視。
晏珄見狀,識趣兒的沒有坐回沈年的旁邊,而是緊挨著沈彥知坐了下來,順便還將杏林給擠到了自己和沈年之間,生怕沈年會突然對他發飆似的,只不過這一擠,無辜的杏林就成為了兩人爭鋒相對的炮灰,不覺間,杏林看向晏珄的目光,也添了幾分怨念和鄙夷。
看著幾人之間逗趣的打鬧,沈彥知心中暗笑不已,心中的苦悶不覺間也減輕了許多,只不過一直都沒發現,一旁的苓川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目光中帶著濃濃的痴迷與愛慕。
不過,苓川專注的目光卻恰巧落入沈彥知旁邊晏珄的眼底,讓晏珄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側過頭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沈彥知,又看了看苓川,嘴角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邪魅的壞笑。
“恩公......”
就在這時,一道怯怯的女聲傳進了眾人的耳朵裡,打破了此刻略顯歡脫的氛圍,也將沈彥知的思緒拉扯了回來,他轉眸循聲望去,就看見苓川緊挨著他坐著,一臉羞澀的低垂著眼簾,看起來嬌羞無比,就好像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等春雨滋潤,立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