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和唐鯉無關。”沈彥知將麻繩扔在一邊,耐著性子解釋道。
“那又怎麼樣?只要是那個狗皇帝的人都該死!你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當年宮中大亂,你和母親逃跑時都沒有關心過我,現在又假惺惺的做什麼!你的心裡真的有我這個妹妹嗎?”沈年厲聲指責道。
“我...”
沈彥知剛想辯駁什麼,但是一想到他如果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她,她又該如何想自己敬愛的父親時,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於是就硬生生的把話嚥了回去。
沉默了半晌,他才幽幽的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年年,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母親當初帶著我離開京城實屬是不得已的辦法,我們從沒想過拋棄你的,當時的我們並沒有選擇。”
“呵,騙子。”沈年譏諷的笑道:“是,你有苦衷,你們都有正當理由,我是傻子好了吧。”
“我...”
沈彥知頓時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難道真的要自己親口告訴她,她一直敬愛的父親是個殺人如麻的惡人嗎?甚至於母親也因他而...不能,他不能說。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見到你。”
“沈年,你不要不識好歹,沈彥知可沒有欠你什麼。”
唐鯉的聲音突兀的在二人的耳邊響起,他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唐鯉已經推開虛掩的艙門走了進來。
“阿姊...”
看到唐鯉的到來,沈年和沈彥知同時一愣,臉上的神色各異。沈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而沈彥知則是顯得很糾結,因為他太瞭解唐鯉的個性了。
目光落在了沈彥知的臉龐,唐鯉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剛才在門外聽到了二人的對話,這讓她感到十分的難受,因為沈彥知對沈年實在是太好了,好到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並不贊同這次沈彥知的做法,一味地退讓並不能讓沈年釋懷,反而只會加深沈年對於沈彥知的恨意,只會讓他們兄妹之間的矛盾越積越大,最終演變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唐鯉緩步走近,站在了他們的面前,一雙眼睛緊盯著沈彥知,她注意到沈彥知的眼中滿是掙扎,她的心裡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彥知,逝去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了,為什麼不讓真相大白,讓活著的人過的更開心一點呢?”
沈彥知看著唐鯉,張開口想要說什麼,但是一想到唐鯉剛剛的那番話,他的話又哽在喉嚨處,怎麼也吐不出來,最後他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看到沈彥知同意,唐鯉走上前來,在沈年的對面蹲下,雙眼注視著沈年,一字一句的問道:“沈年,你可還記得你年幼時,沈江是怎麼折磨沈彥知的嗎?”
聽到唐鯉的問題,沈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從憤恨轉成哀傷,她咬著牙,緊繃著臉龐,眼底流露出深深地難過。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不然又豈會三番兩次的幫助兄長躲避責罰呢?
“你看,你記得如此清楚,為何偏偏又裝作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唐鯉的聲音很平淡,但是她每一個字眼都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得沈年喘不過氣來。
沈彥知見狀,心裡頓時一緊,但是唐鯉卻不管不顧,她繼續逼視著沈年,冷冷的說道:“你以為你母親,你哥哥都拋棄了你們父女倆,實際上卻是,沈江為了協助蒙騎逼宮,以沈彥知的性命要挾戚大夫謀害徐太后,戚大夫無奈之下,才帶著沈彥知逃離沈府,而戚大夫,你的親生母親,就是在逃亡途中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你...你胡說!我父親他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他怎麼會做出這麼絕情的事情?他明明那麼慈愛....母親她,她....”
唐鯉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般砸向沈年,砸的她的頭嗡嗡作響,讓她的腦袋像快炸掉似的疼。
沈年猛的從地上站起,瞪著眼睛,滿臉的憤怒,但是一想到小時候父親對兄長所作所為,她心裡還是有一絲後怕,過去的種種情景,猶如話本般在她眼前浮現,每一張畫面,都那麼真切,讓她忍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