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唐鯉拗不過,床還是按照沈彥知三人的意思擺放了起來,用屏風隔著,自己睡一邊,他們睡另一邊。
可是此刻,唐鯉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卻是翻來覆去愣是睡不著。
她剛才負氣出了房間,準備去給馬兒刷刷毛,順便解解氣,還沒到馬廄一會兒,卻無意間看到沈彥知也出了房門,一臉的落寞,穿過寂靜無人的大廳,神色恍惚的坐在門外臺階上。
這是怎麼了?剛才在屋裡三人不是還拉幫結夥嘛?又是誰惹到他了?啊!難道,是想他的妹妹了?總之,看他的樣子,肯定有心事就對了。
放下手中的刷子,唐鯉躡手躡腳的悄悄走到了沈彥知的身後,突然伸出手伸手拍了他一下。
“嘿!”
沈彥知彷彿知道是她似的,沒有任何驚慌,默默的轉過頭看了唐鯉一眼,專注的眼神直直的映在唐鯉的眼裡,似乎藏著許多的無法開口的情愫,但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唐鯉燦爛的笑容也僵在臉上,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對方。
就是在唐鯉漸漸感到無所適從的時候,沈彥知率先別開了眼神,站起了身子,他背對著唐鯉,茫然的看著前方昏暗的街道,耳不可聞的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逛一逛,消消食。”
消食?他們晚上一路趕過來都沒正經吃些什麼,哪裡來的消食?唐鯉不解的直起身子,茫然的看著沈彥知漸行漸遠。
看著沈彥知離去的背影,唐鯉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背影讓唐鯉感到莫名的傷感,但是又不知道這份傷感來自哪裡。
她想不明白,以至於她破天荒的失眠了。
晚上睡不好,唐鯉第二天清晨就起得格外的早,今天幾人的氛圍又變的沉重起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就在城外不遠,今日中午便能抵達雲浮,四人在馬車裡就已經商量好了,沈彥知和杏林在晏府等著,晏珄和唐鯉一起去宮裡面見徐冉。
到了中午,一切都按照原計劃行事,唐鯉和晏珄來到宮裡,拿著徐冉的絹書就被宮裡的太監領了進去,等在大殿之外。
烈日當空,熱氣逼人,唐鯉感覺要被天上的太陽給曬乾了,這該死的太監怎麼還不出來,不用想都知道這一定是徐冉故意的,他這個人一向如此,小氣又記仇。
可是今日自己應徐冉所願來到宮裡,這不是他希望的嗎?他還給自己擺什麼架子!真是讓人討厭,比小時候還討厭。
唐鯉有些心氣不順,倏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膝蓋,就上前走了幾步,找了一處陰涼處一屁股坐了下來。
晏珄被唐鯉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她還和小時候一樣,從來都是無拘無束的,自己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見到唐鯉戲弄徐冉,直到徐冉生氣才罷休。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但他還是為著表姐的率直性子感到歡喜。
“吱呀”一聲,大殿的門被從裡面開啟,走出來一個穿著繁複的老公公,他帶著高高的官帽,衣服上充滿華麗的刺繡,和旁邊的小公公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地位很高的大太監。
他細小的眼睛瞥了瞥放肆的唐鯉,顯然替他的主子表達著不高興,冷著口氣用尖細的嗓音說道:“唐姑娘可以進去了,陛下有請~”說完看也不看唐鯉,不客氣的甩了一把拂塵就轉身走了回去。
唐鯉不理大太監尖酸的語氣,渾然聽不見一樣,仍然大大咧咧的就跟著進了殿內。
這個大殿外面華麗,裡面更是金碧輝煌,到處都是閃閃發光的金子和珠寶,奢靡非常,而唐鯉卻覺得這東西閃的她睜不開眼,這裡的每一處東西都充滿了荒唐。
大殿盡頭坐著一個人,他身著黑色的龍袍,上面用金線繡著流光溢彩的飛龍,尊貴又霸氣。此刻他正低頭看著手中的文書,直到唐鯉來到近處站定,他才勉強將自己尊貴的頭顱抬了起來,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慍怒。
“野蠻久了,連請安都忘了如何做嗎?”徐冉的聲音冰冷,沒有任何感情。
唐鯉聽到徐冉開口,自嘲的在內心笑了笑自己,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陛下知我此行目的,我們又何必拐彎抹角,裝模作樣呢?開門見山不好嗎?”
徐冉聽聞此話,不屑的笑了笑,他輕蔑的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她還和過去一樣聰慧漂亮,褪去官服身著便服的她更顯女兒家的嬌俏。
過去自己就是喜歡她這桀驁的性子,現在才發現,她似乎倔強的有點過了頭了,不過沒關係,自己有的是時間來馴服她。
“你這麼篤定我不會殺你嗎?”他微微眯起雙眸,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危險的訊息。
“你不會殺我的,我對你還有用不是嗎?”唐鯉不甘示弱的回道。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但是很快就被她隱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