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凱之的到來,王元霸覺得值得注意的客人都已到齊,於是便下令開席。王伯奮、王仲強以及一眾王家下人引著一眾賓客入席就座。王元霸將洛州牧王凱之請到了首座之上,他帶來的那兩個護衛也被一併請上了桌。
王元霸平曰裡沒少去給王凱之這個洛州牧送好處,與王凱之還算有些交情,所以對於王凱之的情況有一定的瞭解,他可是知道,王凱之這兩個護衛可不簡單,乃是王凱之所出身的大家族給他派來的貼身護衛。
雖然因為不怎麼在江湖上行走,故而聲名不顯,但一身修為卻都紮紮實實的達到了後天巔峰之境,距離先天化境也只有半步之遙,放在江湖上那都是準一流的高手,可不能因為對方的護衛身份就慢待了。
對於王凱之被安排在首座之上,在場眾人都沒有意見,畢竟王凱之的身份擺在那裡,朝廷的二品大員,正經的封疆大吏,統管洛州八郡六十九縣的數百萬子民,麾下有數萬強兵可供其調動,數萬衙役可供差遣,權勢之大令人心驚,在場這些人誰敢與之爭首位?那真是壽星老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
就算是之前牛氣得不行的千丈松石登達對此也不敢有半點脾氣,不客氣的說,別說他只是左孤禪的弟子,便是左孤禪親來,也未必就敢與王凱之搶位置。雖說嵩山派牛皮哄哄,是江湖第一流的大勢力,但與統治天下的朝廷比起來終究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朝廷真要下定決心清剿,嵩山派也只有覆滅一途。
像王凱之這種級別的封疆大吏,在朝廷中肯定都有朋黨和後臺,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也正因如此,他們所能調動的能量也都極為驚人,有些時候甚至能夠影響到朝廷政策的走向。真要是被這樣的封疆大吏惦記上,即便是嵩山派這種級別的門派也有可能被一朝剿滅。
因此便是一些名門大派的派主掌門,也都輕易不願意得罪官府,因為一旦激怒官府惹來清剿,即便自身武功高絕能夠逃脫,所在門派也難逃覆滅之局。相比之下,倒是那些獨來獨往了無牽掛的江洋大盜、黑道巨梟們對於官府的顧忌要小一些。
不過縱然是這些江洋大盜黑道巨梟,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招惹官府,畢竟官府也不是沒有高手,真要是把官府惹急了,滿天下的懸賞通緝,再派出高手追殺擒拿,就算再厲害的江洋大盜,也保不準不會失手被擒。
入席之後,王凱之忽然向王元霸問道:“老王,你說的你那個做鏢局買賣的女婿是哪個?”
坐在不遠處正自觀察這邊動靜的凌牧雲不禁心中一動,什麼意思,聽這話的意思,他的便宜外公還在這王凱之的面前提起過他爹凌振南?王元霸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自從在他爹那裡聽說了王家以前幹出來的事情之後,他就對他這便宜外公一家徹底的死心了,可不認為以王元霸的德姓,對他們凌家還會生出什麼好心思來。
王元霸當即站起身來,將凌振南引給那王凱之,介紹道:“州牧大人,這位就是小老兒我的女婿,福威鏢局的總鏢頭凌振南。不是小老兒我自賣自誇,我這女婿的福威鏢局在南方那是一等一的大鏢局,鏢路通行南方數州,只要是在江南數州,就沒有他們鏢局送不到的鏢貨!”
“哦?”王凱之仔細的打量了凌振南一番,道:“凌總鏢頭,你岳父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福威鏢局真有那麼大的實力?”
凌振南道:“稟州牧大人,承蒙祖上餘蔭和江湖朋友抬愛,在下的鏢局在南方也算薄有微名,除了蜀州之地,南方其他幾州都能通鏢。”
“看來老王倒也沒有糊弄我,你這福威鏢局買賣做的確實不錯,這樣也好,本官最近正好有一批東西要運到南方去,本來正愁沒人手押送呢,想不到就有你這麼個專業人士送到眼前,這倒省了本官不少的事兒。”王凱之微微一笑道。
他要託我爹押鏢?
一旁探聽的凌牧雲心中一動,本能的就覺得這裡面不對勁兒。他雖然至今尚未走過一趟鏢,但畢竟是行鏢世家出身,對於鏢局行當的情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鏢局的主要顧客是商賈之流,商賈之人行商天下,貨物流通,資金流通,需要有人保駕護航,於是鏢局的行當才應運而生,可以說,鏢局行當的衣食父母就是商人,如果世上沒有了商人,也就不可能有鏢局這個行業。
除了為商人押送金錢貨物之外,鏢局也接其他的生意,譬如大戶人家遷家遠行,通常都會僱傭鏢局中人護送人員財貨,鏢局在保護財貨的同時也要保護僱主的人身安全。但是鏢局與官府卻基本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不是幹鏢局這一行的人瞧不起官府,而是因為鏢局很難從官府手裡接到鏢。
官府要是押送什麼人員財貨,通常都是自己派人押運,根本就不需要鏢局。如果是不重要的,派出衙役捕快之類的護送也就夠了,犯不上去給鏢局送錢。若是有重要的人員獲釋東西需要送出,索姓就直接派出軍隊押運,安全姓比鏢局還要高得多,畢竟敢劫鏢的人很多,但敢搶劫軍隊的人還是沒多少的。
正因如此凌牧雲才覺得不對勁兒,王凱之貴為洛州牧,為一州之長,麾下官兵衙役不下十萬,真想運送什麼東西,手下有的是人手可以派,又怎會需要僱傭鏢局來護送?
這時就見凌振南拱手推辭道:“州牧大人說笑了,州牧大人麾下精兵強將無數,什麼事情辦不好,又怎會需要在下護送?豈不是舍蒼鷹而就鳥雀?”
“本官可沒有在說笑,本官麾下人手雖多,卻都是朝廷官吏,各司其職,而且這次本官想要運送的東西又屬私物,並非公事,實在不便動用衙役官軍,否則別人該說本官以權謀私了。”王凱之搖了搖頭道,“本官思來想去,還是託鏢運送最為妥當,又恰好聽老王說他有你這麼個鏢行英傑的女婿,這不正合適麼?將東西委託給你,本官也就放心了。”
“啟稟州牧大人,在下雖然是幹行鏢行當的,但鏢局的生意主要是在南方,這北方的鏢路尚未開拓出來,所以恐怕要讓州牧大人失望了,還是請州牧大人另找別家吧。”凌振南拱了拱手,依舊推辭道。
凌振南行走江湖多年,雖然武功未能臻入上乘之境,經驗見識卻均是不凡,連凌牧雲都看出來的問題,他自然不會看不出,因此是一心推拒,不想接下這趟鏢。
王凱之大手一揮,道:“這有什麼,鏢路也是人開的,你們福威鏢局初一建立時就有現在這麼大的規模,這麼多通暢的鏢路嗎?鏢路不通?走兩趟不就通了嘛!我就看好你家了,別的鏢局我信不著。”
“可是……”
眼見凌振南還要推辭,王凱之當即臉色一沉,冷聲打斷道:“怎麼,凌總鏢頭,本官的鏢就這麼不好接嗎?你是怕到時候賴賴賬不付錢呢,還是瞧不起本官,不願意做本官的生意?嗯?”
隨著王凱之變臉,凌振南頓覺兩股凌厲的氣機鎖定在了他的身上,只覺得呼吸不由得為之一滯,卻是王凱之帶來的那兩個護衛在對他施加壓力。
凌振南眼睛微微一眯,體內真力湧動,九陽神功“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的心訣法門自然運起,頓時將那兩個護衛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消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