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那艘破冰船,在冰川雪地裡高強度地搜尋一番,撈起一條瀏覽網頁時出現過的某所大學簡稱:“——我啊,城建的。”
她聽後噘了噘嘴:“猜錯了,我還以為你是城科或者城財的呢。”
看來沒和她們的學校相撞,那我就可以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他們應該是坐另一輛車吧。”
說著說著,注意到她們三個還在盯著我看,並且顯露出同情的神色。
坐在前面左邊的那人最先說:“我們城文的有規定,這次來,必須是大二以上…沒想到,你們城建居然大一的也慫恿來參加…?現在形勢這麼嚴峻了啊……”
怎麼突然可憐起來。
還沒等我開口回應,接著,坐在前面右邊的那個人:——“哇,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前左開始眉頭緊皺:“是啊,不是我鄙視鏈哦,我覺得才大一,能學到什麼學以致用的?你想想我們大一的時候……”
前右接著發自肺腑:“對啊,就很通識啊還……不過聽說政策會分配得很好,提前接過來的專案,就算你什麼都不懂,也能至少當個搬運工。”
一旁的棕彩夾突然“哈哈哈!”地大笑,還捶了幾下左的座椅後背,“我覺得我們接到專案就是直接做財務和統籌核算的,肯定能坐在辦公室裡,那些下工地的太慘了吧。”
終於笑完,她又看向我,幽幽地道出一句:
“你們城建的好慘。”
另外兩個也跟她一樣,不,還加上一個搖頭的動作,看著我,說:
“你們城建的好慘。”
她們像是在同情一條毛髮可愛但卻沒飯吃的小狗。當然我知道“好慘”裡面半損半真。
與此同時,看到對面一列——有個男的也看過來這邊,投來狐疑的目光。我心想他該不會真的是城建的吧……嗐,管他。
我繼續胡說:“還好,能拿學分呢,不用替我擔心的。”
“那你們學校打算接哪個專案?”
“唔……”我假裝思索一番,“好像還沒聽到哪個專案有具體落實下來,不過也可能是我的訊息不夠靈通吧。”
她們互相點頭表示認同:“唔!確實……我們學校也沒公佈得太具體。”
過了一會,沒再跟我搭話了。這讓我回想起來幾個月前看對戰心理醫生的情形,想不到現在已經爐火純青了。
聽她們時不時的閒聊,我閉目養神。
“聽我爸說,現在到處都在緊張籌備修築防禦工事,聽說要建好幾個避難廣場,地鐵也要擴張出幾個防空的定點。”“我只知道露天廣場也打算建一個超大的鋼鐵巨傘。”“傘?”“嗯。”
“唉,真是。現在大家對末日這件事都積極面對起來了,相信事在人為。很多工人沒錢也願意幹,說只要包食宿就行了,哎!尤其是那些外地人啊,太熱情了。”“那可不是,特意從外面大老遠的進來卷我們。”
“卷?我倒覺得不卷吧,寶建那邊同時起了好幾個‘地下堡壘’的專案,到處都在搶人,供不應求,凡是有點勞動力的都被誠摯邀請了。”她說誠摯這兩個字的時候用了重音,不知道是不是另有其意。
“群裡說今晚城科那邊來了好多人!”“哎呀我們能不能分開坐,好想跟行走的荷爾蒙坐一塊啊。”“噫,就城科還行走的荷爾蒙?要求這麼低,把你丟到和尚堆裡算了。”“欸,你之前不是喜歡南牛萬御那種款的嗎?”
“你不懂~哎呀,現在啊,肯定是有腦的人最性感啦。”“贊成,像昨天發射的清雲號就是城科一個大三的學生帶隊主研的,強不強。聽說過兩天還要續發一枚,把它完全清掉。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啊。”
我突然睜眼,擰過頭來,假笑又關切地問棕彩夾:“那其他地區上面的紅雲呢,也打算清麼。”
“不清楚哦這個,暫時沒聽說也。”
“哦……”我有些失望。
並且,難以理解她們的那種對於浩劫降臨前莫名的自信和樂觀。巴士開得不快,也不知道什麼能到,打算睡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