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菜小哥拎著兩大袋菜,“劉先生,你買的比較多,需要我幫你送到冰箱嗎?”
“好,你放吧……”
“好嘞,”他拎起菜,麻利地來到廚房,拉開了冰箱的櫃門蹲下,開始往冰箱裡塞西紅柿,邊跟我說:“明天開始我們就停業啦,倉庫的貨一下都給幾個有錢的老闆搬空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好你的訂單排得比較早……”
“哦,這樣啊……”
不管他說的什麼,我都沒太搭理。現在心裡惦記的,全都是這把神秘匕首是怎麼回事,該怎麼處置。
突然,看著在我面前蹲下的送菜小哥,一個莫名的念頭,正在我的心中急速地萌發。
“殺人……?”
我問自己。
“真的能下得了手,解決掉眼前這個跟我無冤無仇的送菜小哥麼。”
“即便知道他能夠重生?”我不禁陷入了想象。
一瞬間。
整個世界,像是切換了另一種怪誕扭曲的濾鏡。
插入心臟…
背刺…
抹脖子…
割斷筋肉…
劃開面板,湧出紅色的血液……
一幕幕殘忍的畫面,正在腦中輪播放映。
此刻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正在搖滾,我甚至開始變得有些精神恍惚。
送菜小哥塞好了冰箱,起身看了虛汗淋漓的我一眼,問:“要幫忙嗎?”
我卻像是突然瘸了似的,慌忙捂著褲兜的匕首,揮起另一隻手回應道:“啊沒,沒事…你……回吧。”
“行,那麻煩給個五星好評啊。”
“好……”
看得出來,他的表情有些異樣,但仍維持著笑臉。我也強顏歡笑,忍著彆扭的情緒,把送菜小哥送出門外。
門終於關上了。
我……
怎麼可能殺人呢。
5月24日,哥斯拉又在倉鼠輪上用力跑圈。
電視傳出一道女播音員的聲音,“距吳院士造謠末日事件以來,已過去一個多月。期間,有關學界內人士及同領域重量級的科學家們,始終保持沉默,均未做出相應解釋。僅少數部分激進的、無機構的年輕科學家及吳院士的部分學生們,仍篤定堅稱世界末日必將來臨,並一同聲援已被拘留的吳院士。很快,支持者們,都被有關部門定性為妖言惑眾,其中二人還被安上了嚴重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為此,有群眾上到街頭抗議,要求嚴明來龍去脈,不得粉飾太平,封鎖事實……”
我坐在客廳,剛剛吃完早餐,一邊抱著吉他,蹭著手指上不斷增厚的繭子,一邊看向吉他譜,“Fmaj7:以F為根音建立的大七和絃,其組成音為F、A、C、E,簡譜記為4613…?”嘶……F和絃我按得很熟練了,但是這個Fmaj7和絃又是個什麼?又見吉他譜上寫著:“按法為:食指2弦1品,中指 3弦2品,無名指 4弦3品……”腦子直接卡住……為什麼初中報的那個琴行老師,當時沒教我這個呢……
翻開下一頁:“請掃二維碼觀看詳細教程。”我去,要掃碼。“——嘭嘭嘭。”門一響,我望向玄關。沒過兩秒,門鈴又響起,“叮咚叮咚……”
這麼急?
誰啊……
我找不著另一隻拖鞋,光著腳,去把門開啟。
——迎面相見的是樓下雲吞店的馮阿姨,旁邊認識的還有水果攤老闆的潘叔,其他幾個人好像都是陌生面孔。見他們大多手上都拎著寫有“真相”和“末日最後的信任”形態各異的牌子,有人手上還牽著印有字型的氣球,好幾根氣球都被頂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
開始,我把門打得很開。見門外站了這麼多人後,有點不自在,又稍快地把門拉回約至2/5的寬度,剛好露出我的身子。
馮阿姨很熱情,上來就摸起門把,“哎呀小夥子,我認得你,你經常跟一個胖小夥來我們店吃早餐的,你知道那個吳教授講真話被抓了吧,太過分啦!”接著,她又轉看身後,“搞到現在,這世界末日到底什麼情況,也都沒個說法!”
“——是啊是啊!”幾個人跟著附和,還有人在交頭接耳。
馮阿姨看回我,走進半步,揮動手勢,“我們作為公民,就要捍衛公民的知情權,積極參與到維護群眾的正當權益來,這個你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