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承認這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青樓,這裡沒有風月,只有大太陽和大碗茶。
男人一輩子都在流浪,他依舊享受這裡。
俊三郎在鎮子上的武館拜了一個師父,向他學習赤手搏擊的技藝,他是個離經叛道的人,把這些技藝也傳授給手下的遊俠兒們,鹿正康也被要求跟著一起學習,這是他們身為澄江驛團練的一個集體活動和專業課程。
某日,澄江的遊俠兒們又在郊外道觀裡一起操練搪手,氣氛火熱,發了性子還會脫下上衫,光著膀子,鹿正康承認這種場面確實不太雅觀,不過這年頭不流行斷袖和哲學。
俊三郎伸手抓來對手,就像是猿猴摘果,腳下掃了掃,便把一個六尺的漢子摔出去三尺遠。
“三郎好彩!”大家笑起來。論起搪手的技藝,俊三郎當然是領頭的。
鹿正康蹲在角落裡笑著觀察眼前的景象,入冬了,一身汗的男人們蒸發出白霧,在日頭下還閃閃發光。
“鹿哥兒,來試試手吧!”一個潑皮起鬨,旁人一聽也跟著叫喚,俊三郎叉著腰,側頭往著鹿正康。
“好。這就來。”鹿正康站起來,走到俊三郎身前,雙腳岔開略蹲,雙手平舉,這就擺了起手了。
俊三郎笑道“鹿哥兒才練不久,你們就欺負他初來的,過一會兒,你們些潑皮也討不了好。”他對手下人搖搖頭,也擺好起手。
搪手是擒拿摔投的技巧,相比其餘的拳掌手段,更偏重對重心的擺弄,人站在地上是有根的,破壞這個立足的平衡,就能把對手拿捏死。
俊三郎主動撲過來,動作很快,往前躥兩步,到鹿正康左側,要去扳他的膀子,左腿斜刺裡往鹿正康的腳後鑽。
鹿正康便小退了半步,雙手晃過來,在俊三郎兩肩一推,這一下沒出力,俊三郎足下立住,往前挺肩,要反推回去。
這時候,鹿正康不進反退,收力及時,讓俊三郎往前蹉了些,重心動搖,鹿正康便順勢抓著他的雙臂,往懷裡一帶,俊三郎吃不住力道,足下被連根拔起,他心裡一驚,頭腦便發白,沒什麼想法了。
也不見鹿正康有多複雜的動作,似乎只是雙手盤了盤,就把俊三郎撥了個轉,從背後抓著他,一個後腰下投,鹿正康當即就把俊三郎砸在了地上。
遊俠兒們都愣怔著,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俊三郎躺在地上直喘,這一下,要是結結實實地摔了,他頸骨就已經摺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僅僅是岔氣。
鹿正康把他拉起來,“俊三郎,你啊,還不到家。”
“那你是到家了?”俊三郎呆呆的反問。
“我啊,我在五樓了。”鹿正康搖搖頭,“我有和你說過,我打架很厲害嗎?”
“沒有。”
“那現在我說過了。”
俊三郎不服氣,“我們再比試一場。”
鹿正康擺好架勢,這時候,氣氛就和擂臺決鬥似的了,眾潑皮都小心圍觀,剝了衫的都把衣服有穿上,一個個在臺階圍牆上正襟危坐,這就是混混們的瑞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