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嘉收到郵件了。
和程一山一樣，他研究半天才反應過來，榜首華夏稀土是紅花，後面那些是綠葉，可以直接忽略。
原來上週躲貓貓沒有推薦股票是股吧在吊網友的胃口，現在胃口吊足，開始收費，花錢才能看到。
不過，收費不貴，一包煙錢而已。躲貓貓推薦的股票含金量高，五連漲起步，九連漲封頂，比別的股評強太多了。再說，買報紙看股評不也得花錢嗎？《證券報》一期兩元，一個月八元；《帝都日報》一期六毛，一個月要十八元呢。
藍嘉點一根菸，吸一口，吐出煙霧，拿出手機，從通訊錄翻出一個號碼，撥過去：“苗編輯，你聯絡到躲貓貓了嗎？”
“沒有。股吧倒是有郵箱，我發兩封郵件，一直沒有回覆我。”苗編輯的語氣有些無奈：“大概搞科技的瞧不起我們這些傳統媒體吧。”
科技熱那陣子，很多大咖在各種場合鼓吹科技天才少年穿破洞牛仔褲和舊T恤吊兒郎當把雙腿擱辦公桌上。
這才是潮流。
而那些衣著得體在傳統產業上班的人們，只有羨慕的份兒。
苗編輯在這種潮流渲染下，有點自慚形穢。
藍嘉咧嘴笑了，道：“他推薦股票了。還要我寫股評嗎？”
連續幾天自掏腰包泡網咖，上網上到眼睛差點瞎了，發郵件表明來意又被無視，苗編輯已經心灰意冷，與其找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不如讓藍嘉繼續兼職。上週沒有他的股評，報社的電話差點被打爆了。
“你現在能寫嗎？我給你留版面。”
“可以啊。”藍嘉等的就是這句話。寫一份股評拿的稿費能買一年會員了。
…………
收盤後，陳和平沒有離開大戶室，而是泡一杯茶坐在電腦前逛股吧。
股吧已經沸騰了，不少貼子說躲貓貓薦股，但誰也沒說薦的是哪隻股票。於是很多人急吼吼去買會員。
十元誰花不起呢。
別的不說，光這次買尚海枚林賺的錢就足夠陳和平買很多年會員了。壓根不是錢的事，而是他和許莉莉共用一個大戶室，許莉莉要知道他不僅相信網路薦股，還花錢，不知要念叨多久。
不告訴她也不行，兩人像同事似的，天天呆一塊兒，什麼事瞞得住？
陳和平喝完一杯茶，還是很煩躁，再泡一杯接著喝。
…………
沒有時適意的節目，趙強有一段時間沒去老曲家了。今天看股票漲漲跌跌，心裡空落落的，收盤後便過去了。在衚衕口買幾根冰棒，帶去給老曲小孫子。
老曲從冰箱裡拿出凍西瓜，兩人邊吃邊聊。
一塊西瓜下肚，老曲抹抹嘴巴，嘆道：“說起來，藍嘉比時適意靠譜，就是不常寫股評。要是像時適意一樣天天薦股就好了。”
趙強吃得汁水淋漓，道：“沒有質量只有數量有什麼用？我情願空倉等藍嘉的股評。就是空倉太難受了。”
空倉沒得賺，還差三百元才湊夠還小舅子的錢，孩子快放假了，要湊下學期的學費，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老曲道：“明天再買一份《帝都日報》吧。”
“我現在出門第一件事先買報紙，翻到第八版，找‘藍嘉’這個名字。唉！”趙強長長一聲嘆息。算一算，藍嘉快兩個星期沒有寫股評了。
老曲道：“我給《帝都日報》打過電話，接電話的妹子說會轉達，也不知轉達沒有。”
趙強睜大眼睛，道：“你打過電話？我怎麼不知道。”
“這不是沒辦法麼？”
…………
又是一天清晨。
趙強手拿《帝都日報》在公用電話亭呼老曲。老曲回電話，他馬上道：“藍嘉推薦股票了，華夏稀土。”
“真的？我們在帝都大廈見面細說。”
半小時後，老曲匆匆騎腳踏車過來，鎖好車，找到趙強，道：“在哪裡？”
“這裡。”趙強把帶油墨香氣的報紙遞給他，“藍嘉”兩字下面用紅筆劃橫線，特別顯眼。
老曲嘴唇翕動，無聲一個字一個字讀完整篇股評，果斷道：“就買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