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別出心裁的註釋角度,所以你的言靈是什麼?”
“既然在《山海經》的神話傳說中鬼車鳥的原型是九頭鳳,那就把它叫做九鳳好了……”
愷撒向楚子航攤開了自己的右手,黑灰色的風暴在他的掌心中醞釀。他手掌翻覆,沒有顧慮灼熱的高溫,隨意摁在了赤紅色的死侍殘骸上。
那些死侍生時命運悲哀,死後依舊不得安寧。
像是更小規模的風王之瞳?
但風王之瞳帶起的氣流可無法輕描淡寫地熄滅燭龍的高溫。
下一刻,飽經蹂躪的殘骸在黑風中終於如片片紙灰般消弭殆盡。
“物質消減?”這是楚子航目睹愷撒言靈後的第一反應,“物質是守恆的。”
“外在的表現形式確實如此,看起來就像是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反物質。”愷撒笑笑聳肩,“不過我猜測這個言靈真正的原理是把物質從微觀層面進行解構。”
“如果能夠再進一步完成重組的話……”楚子航沉吟推測。
“不可能,那是神的權柄……我說的是真正神明的權柄,而不是在人類歷史中隱隱約約的那些偽神。”愷撒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設想,“尼德霍格能做到把物質在分子級別解構又重組嗎?”
沒有答案。
“你口中的‘偽神’是御座上的四大君王?”楚子航問。
“吞服血液言靈昇華後你的君焰變成了燭龍,青銅與火之王的究極言靈也是燭龍……你沒有下意識感覺到自己起碼在此刻短暫接近了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君王嗎?”愷撒滿不在乎地挑眉反問。
楚子航真的下意識虛握了握手掌,覆蓋了全身的白色骨鎧跟隨著動作發出“嘩嘩”的沉重聲響,雷鳴火山般的力量在他身軀中醞釀。
“和你的九鳳一樣,燭龍的火焰同樣也只是表象,青銅與火之王真正的權柄是在物體上瞬間附著靜態高溫,我現在最多把源氏重工點燃,但從通古斯塔爆炸和死丘事件推斷,全盛的龍王大概可以蒸發東京灣。”他靜靜體會了自己的身體狀態片刻,結束了這個話題,“你的這種狀態還能持續多久?”
“大概還有三分鐘吧。”愷撒說,“這玩意簡直和奧特曼一樣,明明強大得讓人後怕,但是隻能在地球戰鬥三分鐘——讓我們還是先為那些怪物送葬。”
愷撒轉身把視線投向昏黑的蓄水箱,場中戰鬥的餘波已經撫平,那裡一切平靜。
“還記得微型潛艇透過下水管道往鐵穹神殿地下船塢中運送的金屬圓筒嗎?這些東西大機率就是從那裡送進來的吧。”愷撒冷冷地說,“一般的極道組織充其量是走私酒水運送禁藥,作為混血種我最壞的設想也不過是蛇岐八家用那條航線運輸龍族文明遺物或者是販賣人體器官……但橘政宗比我想象中要狠辣得多,起碼校董會的那些傢伙討論最多的只是從純血龍族身上多割下幾塊肉。”
“那可未必。”面對愷撒的批判,楚子航簡明扼要地反對,他全程圍觀過施耐德和許閥來人的談判。
所謂門閥、秘黨、還有現在蛇岐八家等等混血種組織在他眼裡都是一丘之貉。
誰能確定秘黨私底下沒有進行類似的血統研究實驗?
切爾諾貝利監獄和卡塞爾學院冰窖中又確切埋藏著什麼?
愷撒怔了一瞬,他回憶起了加圖索家族元老院中那些所謂的“長老們”,現在想想還真是和王將的影武者有如出一轍的惡臭,讓人忍不住想拔刀把他們盡數劈成柴火塞進爐膛當中。
他回過神後輕笑著點頭:“確實,天知道那些老傢伙們在背地裡搞了些什麼。”
“我接觸混血種世界的時間不長,很多東西都不瞭解。最起碼在明面上,做這種事情的人要是被秘黨執行部專員抓住了,在所羅門法庭上應該判處什麼樣的罪行?”楚子航問。
“不用經過所羅門法庭判處,只要事後能夠提供證據,一切混血種可以對其先斬後奏。”愷撒摩挲著生長的指甲淡淡回答。
“如果有一天你抓到了加圖索家在幹這事,你會做什麼?”
“你這個問題的意思是想問我能夠為正義付出點什麼嗎?”愷撒說,“一切……我能付出一切。上帝的歸上帝,那麼撒旦的也歸撒旦。”
“但願我能一直如此,但願你也能一直如此。”愷撒轉頭凝視著身披重鎧的楚子航,最後如此說道。
說完他上前伸手,和之前一樣手掌心的黑灰色風暴摁在了強化玻璃牆上。
至少半米厚的玻璃以愷撒手掌為圓心無聲地凹陷下去,均勻的受力面失衡之後,裂紋如蛛網般蔓延開來,整面玻璃牆四下激流迸濺而出,距離愷撒最近的幾處水流被撕扯成漫漫水霧。
風把水霧捲起,霧中飄散著許多由玻璃化成的紙灰餘燼,讓人不禁想到一場雨天時的扶靈送葬。
霧氣瀰漫,濃霧順著白色的喪服流走,墨司蒼涼悲慼的吟唱漸近又漸遠,人們長歌當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