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譜系學。這是昂熱校長親自為他挑選的專業。”
“可能這就是為什麼我看他比你順眼得多的原因。”愷撒說,“我們看到潮起潮落的情景會感嘆大自然無可抗拒地偉力,海浪的來去之間簡直像是波塞冬正以大海作為他的琴絃而奏樂歌唱。但你這種人總會一本正經地解釋說世界上沒有波塞冬,天神已死。這種潮汐現象單純是因為月球引力。”
“不是‘我們’。”楚子航沒有理會愷撒地吐槽,反而糾正了他話語中不恰當的用詞,“在我們國家地理是文科生學習的課程。所以許朝歌在這裡大概也只會和你解釋鋒面雲的形成,還有月亮盈虧和潮起晨暮或者潮起日半之間的關係。”
“好吧好吧,我只是隨口的一句感慨,老實說你沒必要針對這句話進行邏輯分析。”愷撒象徵性地向楚子航舉手敗退。
愷撒在卡塞爾學院中一貫以演講與雄辯出名。
放在歷史上,以愷撒的語言能力大概也能罵死個司徒王朗。但現在面對面癱寡言的楚子航,屬實是傻子克高手,他說一千道一萬對面也只認死理,自己說不過也只能認栽。
於是愷撒乾脆把談論的話題轉向楚子航擅長的領域:“你對那封電子郵件怎麼看?”
“如果日本沒有第三方勢力的話,那麼電子郵件極大機率是來自猛鬼眾。”
楚子航這一次沒有拿“用眼睛看”這種能噎死人的話去回覆愷撒,而是逐條和對方討論。
他把手中的幾張照片遞給愷撒。
照片上是日本傳統歌舞伎中妖嬈的女形,還有那一夜拔刀劫殺蛇歧八家的般若。
一人身穿著絢麗繽紛的綵衣,一人穿著鄭重繁雜的十二單和服。
愷撒心有所感,把兩張照片上的主人公合在一塊,對著太陽高高舉起。
“我查詢過今天下午在東京的那場歌舞伎表演。正巧主角是一樣的盛裝華服,所以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楚子航說,“於是我特別比對了二者的身形,包括小腿大腿比例、耳垂到下顎骨距離等等……刨除掉服裝造成的影響,他們的重合度很高。”
愷撒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昨天晚上在極樂館廢墟上,猛鬼眾的龍王說過他的名字是風間琉璃,他也通知了源稚生自己會在今天下午舉報一場歌舞伎表演。確認身份這一步完全可以跳過。”
“不。”楚子航搖了搖頭反駁,“我記得你說過在極樂館的地下室中隱藏著王將的許多影武者。如果王將可以有很多個,那麼龍王為什麼不可以?我們需要排除這種可能。”
“行吧,你是對的。”愷撒想起了那些被催化向死侍轉化的人體,作為軍事指揮素養極高的愷撒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隨後點頭算是肯定了楚子航的說法。
“如果是猛鬼眾給我們傳送這封郵件的話,他們通知源稚生我可以理解,畢竟二者世代為敵。但風間琉璃為什麼要邀請我們參加這樣一場日本歌舞伎?”愷撒摸著自己的下巴問,“難道是一場鴻門宴,他們想要把日本分部高層戰力和卡塞爾學院赴日的精英們一網打盡?”
“基本不可能。”楚子航說,“設定鴻門宴也要有埋伏三百刀斧手的影壁,但這場歌舞伎表演選在可足足能夠容納數千人的歌劇院,門票已經被一掃而空,購買者的ip都分散在全日本各地,顯然是某種極為鬆散的組織,或者乾脆是非組織個體。一旦打起來,誰都沒辦法保證這數千人的安全。”
“富山雅史如果攤上這種善後的任務,估計要被活活累死。他大概想不到連催眠這種低烈度的言靈都能榨乾他的一切精力。”愷撒幽幽地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選擇辭職。我聽說日本人之間家族企業之風盛行,職場人在一家公司裡一工作就是二三十年,他大概已經綁在卡塞爾這艘戰艦上了。”
“他一定會辭職。”楚子航敲了敲宣傳單上的廣告說,“因為歌舞伎主辦方把舞臺選在了銀座,那是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最繁華的一條街道,如果他們在那裡打起來讓混血種的存在暴露在普通人眼前的話,那再來一千個富山雅史也不夠用。”
“所以透過反推可得,風間琉璃真的只是想讓我們來欣賞他的歌舞伎表演?”愷撒右手握拳捶在自己左手掌心中。
來日本沒有幾天的時間,但他學起日本動漫經典手勢倒是快得很。
“大機率如此。”楚子航頷首,“那麼重點就在於他接下來的登臺表演上了。他應該是想要透過歌舞伎告訴我們某些事情。”
“我記得日本歌舞伎有最經典的十八番劇目。”愷撒說到了自己擅長的部分,按他Mint俱樂部會員的身份,大概沒有他看不到的戲劇表演,只是他想不想看。
“細說。”對日本文化不甚瞭解的楚子航求教。
“沒法細說,在我印象裡,臺上每個演員的臉上都和刷白的牆壁一樣我在義大利當時是帶著模特看過,但現在只記得那個模特好腿好腰,至於臺上唱的什麼下一秒就忘了。”愷撒攤開手掌無奈地說,“所以今天下午,風間琉璃想要表演的歌舞伎是哪一齣?”
“不知道。”楚子航回答,“風間琉璃歌舞伎演出的劇目並沒有提前在官網上告知觀眾,但門票依舊被買空了,導致我們只能去找黃牛買票。某種程度上可以凸現出他粉絲多麼狂熱了。”
“粉絲?”愷撒有些驚訝,聲音略微拔高了幾個度。
“風間琉璃除了是日本出名的歌舞伎藝人之外,他還是全日本牛郎中的王座。從北海道到札幌,日本有無數女生為他痴狂。”楚子航報出了自己之前蒐集到的資料。
“作為金毛最旺盛的雄獅,你的壓力很大。”楚子航最後的一口槽直擊愷撒的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