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永是流逝,天下戰亂不休。
公元194年五月,大司馬、都督青兗豫徐司州諸軍事劉備仍舊未能攻下晉陽,士卒皆疲,有北歸之意。
最讓劉備憂慮的是開始有零星士兵逃亡。
望著高懸營門外的首級,劉備嘆息不已。不死於戰場之上,卻死在軍法之下,悲哉!惜哉!
當日逄紀欲繞擊絳邑,但翼城要道之大槐峪已被牽招先佔,埋下伏兵。
不料逄紀狡詐,軍隊分為三段,互不相連。在牽招攻其前軍時,中軍和後軍陸續趕到,投入戰場
牽招兵少,未能徹底擊潰逄紀前軍,陷入苦戰之中。
守中郎將蔣欽親自衝陣,方得以將逄紀擊退。
清點損失,雖殺逄紀兵兩千多人,徵虜軍卻損失一千多,傷筋動骨,得不償失。
由於戰事激烈,衝上一線的多是勇將、骨幹,損失較大。中郎將蔣欽、校尉管未皆重傷,無法指揮軍隊。
牽招趁逄紀退兵之機,緊急修築營壘,死死堵住大槐峪。
逄紀以兩萬擊五千,仍舊失敗,惱羞成怒,拒絕文丑全軍來攻的建議,數日後捲土重來。
兩軍都打出真火,就在大槐峪陷入拉鋸戰,反覆爭奪,鮮血染紅山峪,澗水盡赤。
時間進入五月,天氣炎熱,雨水頻繁,澗水暴漲,牽招據有地利,才勉強得以支撐。
田豫以冶金校尉張既留守臨汾,繼續維護冀亭、稷山至安邑一線的糧道,又新增皮氏、汾陰、解縣作為新糧道,不絕如縷,勉力支援著太原前線糧食不斷。
司鹽校尉蘇則本在安邑、猗氏之間的鹽池負責鹽務,也被田豫緊急調遣負責南線糧道。
張既、蘇則皆能吏,精明強幹,組織丁壯,修築甬道,力保糧道不失。文丑所派四出襲擾的小股士兵與張既、蘇則等無日不戰,雖有斬獲,卻難以破壞糧道。
文丑派數千軍至,張既、蘇則便入城固守,暫不運糧。
弘農太守徐庶派兵一千支援河東,進駐安邑,交由賈逵指揮。
河東所處的壓力傳導到太原前線。劉備軍可謂是內憂外患。
剛接到訊息由於趙雲悄然南下,已解彭城之圍,劉備還沒來得及高興,文丑就襲破東垣,進入河東。
內有士兵厭戰,外有糧道遇險,河東若為袁紹所奪,劉備大軍欲歸河南,恐不可得了。
徐晃、臧霸、周貫等建議留偏師繼續圍困太原,先率大軍擊破文丑。徐晃、臧霸自告奮勇回援河東,稱必斬文丑。
劉備心動。
賈詡、荀攸皆諫之道:“連日陰雨,汾水暴漲,晉陽垂破,奈何去之?
主力若去,以曹操之能,偏師誰能敵之?
若破曹操,大軍挾勝南下,袁紹亦將破膽,何敢與我軍硬拼?
請劉公急攻晉陽勿疑!”
回師救河東雖然穩妥,但為山九仞,豈能功虧一簣!
劉備聽了賈詡、荀攸之言,再次堅定攻取晉陽的決心。
到了五月下旬,汾水的水位終於來到了預計的位置,劉備一聲令下,決開攔河蓄水特意修築的水壩,汾水滔滔,席捲而下,水淹晉陽城。
晉陽城中水深及膝,不少房屋都被流水泡壞、倒塌。城中百姓哭聲一片。
晉陽被圍已兩個多月,糧食殆盡,士氣低落,又遭水淹,已然是窮途末路。
雨停後,烈日暴曬,水中泡著的餓殍、死畜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蚊蟲肆虐,蒼蠅飛舞。曹操軍中士兵面容浮腫,多生疾病。
就連荀彧也面色青白,咳嗽不止。
曹操終於絕望,嘆道:“我絕於劉備之手,莫非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