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往幾日,張飛追得急時,劉寵會突然止步,列陣還擊,張飛就只得後退,拉開距離。
如今劉寵只是逃命,再也組織不起成建制的弩兵齊射,張飛軍看似兇險,其實損傷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不停有弩兵掉隊,被張飛騎兵斬殺。
劉寵奔到濄水之畔時,身邊只數十人。
時值冬日,濄水雖淺,水冷刺骨,又有追兵不放,劉寵已無路可走。
左右悲聲道:“大王可與二三子泅渡,我等為大王斷後!”
劉寵搖搖頭。
左右還待再勸,忽聽到濄水南岸人喊馬嘶,不高的堤岸上轉出一彪人馬,高舉一面大旗:“潁川·徐”,齊聲呼喊:“潁川太守、討賊校尉徐邈在此,爾等不降何待!”
正是潁川郡丞匡鎔帶著潁川郡兵擋住劉寵去路。
張飛、周頤呈半圓形,將劉寵緊緊圍在濄水北岸。
劉寵暫不理會作勢渡河的匡鎔,向周頤喊話:“養元,孤待汝不薄,不意汝卻叛孤!”
周頤凜然道:“左將軍雄姿傑出,深孚人望,天下歸心。而大王非但不主動投效,卻覬覦尊位,冀圖割據,倒行逆施,令人扼腕。某非叛大王,乃大王叛陳國士民也。”
劉寵錯愕。
他與周頤相交二十多年,只知其忠厚可靠,實未料到此人無恥,以至於斯。
周頤又喊話道:“大王強弩雖利,箭矢還有幾何?不如速降!左將軍寬宏,大王或可保全性命。”
劉寵不語,其左右皆大罵周頤厚顏無恥之尤。
周頤士兵看到追隨多年的大王獨立風中,神情落寞,不由得想起往日恩德,面有慚色。
趙陵等人皆不敢跟劉寵對視。
只有周頤面色如常,面對咒罵若無所覺。
張飛見劉寵終無投降之意,下令進攻。
劉寵命左右將弓弩集中給自己,將弩箭指向張飛,意圖殺之。
張飛面對利器,並無懼色,左手盾,右手槊,縱馬衝擊。
周頤也咬牙上前。
在付出百餘人傷亡後,張飛、周頤將劉寵士兵殺得乾乾淨淨,只留下重傷的劉寵扶著強弩,立在河邊。
周頤欲生擒之,或取斬首之功,被張飛制止。
宗室相殘,總不是什麼好名聲。
以往張飛可能會忽視這些,現在卻越發心細。
劉寵兵敗自殺,跟被劉備軍擊殺,還是有所區別的。
果然,劉寵將弩擲於地上,拔出腰間環首刀,橫在頸間。
望著靜靜看著他的敵人,悽然一笑,刀鋒在頸上用力一劃,鮮血迸濺,死屍倒地。
生死泡影皆是空,王霸雄圖成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