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川大相同專案連同審計都才600萬,如果不是因為去年川大申請的專案太多導致被延後,現在老子就能把成品儀器砸到南部高校的那夥人頭上去!”
過了幾秒鐘。
侯星遠的手掌重重在這些檔案上一拍,嘆息道:
“小高,你說這些專案,我能同意嗎?”
“如果這種口子我都開了,咱們華夏的科研就真的沒救了。”
高洪文默然。
自從當年周善院士被殺雞儆猴後,國內對科研經費的追繳週期一下寬鬆了許多。
雖然與之對應的是單項經費減少,200萬以上的專案並不常見。
但總體的界限還是被放寬了的。
加之這年頭申請本子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不少人便把目光放到了科院的自有專案上。
因為與國家的那些基金專案不同,科院對自有專案的決定權是非常高且靈活的。
自有兩個字,說明一切。
一般科院專案能批下來,基本上都是面上專案起步,也就是經費百萬以上。
所以下屬機構的申請書就別說了,像花木蘭那種社科院的跨領域協調申請都層出不窮。
說實話。
侯星遠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有些情況他確實可以理解。
比如說一個專案計劃的經費是300萬,專案負責人往往會多報50萬——這筆錢其實有很大機率不會被挪用,而是出於倉鼠心理準備的一個備用小金庫,以備不時之需。
或者就是有些有實力的大佬喜歡物質享受,出去開會要住五星酒店,吃飯掛房賬等等——酒店裡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一瓶可樂都能給你賣15塊錢。
所以他們在申報經費的時候,通常會多報一些。
雖然侯星遠有些反感這種做法,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情況也確實存在。
所以如果專案確實有研究價值並且申請人能力很強,侯星遠一般都會選擇預設——僅限於額外申請數額不高的情況。
但現在的問題是很多人不是想申報一個備用小金庫,而是想直接挪一座金山過去了。
一個300萬的專案,他們敢給你發600萬甚至800萬的專案書。
這你讓侯星遠怎麼同意的了呢?
當然了。
這不能說華夏的科研圈有多骯髒,說到底還是人口基數的問題——人多,專案標書自然也就多了。
如果你把這些奇葩申請書和總的專案書做一個比例計算,百分比上的數值並不會多高。
例如之前提及過的SCI撤稿。
當年盛傳的全球撤稿1564篇sci論文,國內536篇佔據第一,很多人便說“你國造假嚴重”。
但實際上這536篇裡頭,有174篇是翻譯存在和圖片不符的撤刊,很多校對後再次釋出了,還有41篇是國防七子的論文。
扣除掉這些之後,國內撤刊的數量是300出頭。
海對面撤刊的數量則是255,而國內發表的期刊數量呢,卻是海對面的3.4倍。
造假數量看起來國內多,但佔比上卻只有海對面的三分之一。
100個人裡頭出5個奇葩,看起來比10個人出一個要多,但前者的比例卻要低於後者。
不討論基數問題直接談數量,很多時候就是在耍流氓。
只是基數這個概念面向的是大眾,侯星遠作為專案的主審批人,許多時候面對的就是具體的‘數量’了。
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麼,花了些時間在退回檔案裡翻了翻,從底部抽出了一份標書:
“還有這份,粵省某個機構寫的意向書,希望能對接悟空號的資料庫,說是能發現暗物質。”
“整個專案經費180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