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人都走了,周銓也回船上換了一身衣裳,笑吟吟看著身邊跪坐的餘里衍。
若是船外的人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刁蠻傲驕的公主,此時竟然如此柔順,絲毫沒有違逆周銓命令之意。
“知道錯了麼?”周銓問道。
“知道知道!”餘里衍連連點頭。
“那麼錯了該怎麼辦?”
餘里衍一雙明亮的眸子轉了轉,膝行向前,直接撲到周銓身上,用周銓的大腿託著自己的頭,滿是甜膩地說道:“周郎說怎麼辦,那我就怎麼辦!”
受不了這小妖精!
周銓忙要推開她,結果拉來扯去,反而被餘里衍撲倒在地,兩人滾作一團。
好在他們所在的船艙,乃是東海甲號上的頭號貴賓艙,地面上都鋪著厚厚的氈毯,兩人在上邊就算滾來滾去,也不會磕著碰著。
於是兩人就滾來滾去了好一會兒。
然後兩人又滾來滾去了好一會兒。
膩味夠了,兩人也累了,這才開始好好說話。
餘里衍咬著唇,卟噗笑了一聲道:“得知你混入使團之後,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原本以為你會偷偷跑來呢?”
“為什麼偷偷跑來?”
“那樣的話,我就大肆宣揚出去,讓你在大宋呆不住,只能到我遼國來!”餘里衍道。
那樣的話,周銓可就不只是在大宋呆不住了,更有可能的是要被抓到京師去抄斬。
周銓用手撫住自己額頭,然後惡狠狠地道:“你這不聽話的小娘兒們,膽敢謀害親夫!”
聽得“親夫”兩字,餘里衍心神一蕩,湊在周銓面上親了一下:“我不捨得……要不我早就做了!”
“是啊,你膽子可大,那位和我同姓的,是你派人殺了吧?”周銓問道。
他所指的名為周榮,乃是大宋榷城勾當事務官,因為與周銓同姓的緣故,而且最初餘里衍又不知道周銓沒有得任榷城,因此寫了好幾封柔情蜜意的信,全誤送給此人。此人不但沒有將信立刻轉給周銓,而且將之當成笑話四處傳播,甚至還義正辭嚴地替周銓寫了一封回信,大罵餘里衍****無恥。
周銓不知他替自己寫回信的事情,只是從徐處仁那裡得知此人扣了自己信件,便在京師中稍稍活動,將他罷職趕走,廢了他的功名。結果此人離職不久,就在離開雄州的途中被殺,世人都以為是周銓下的手,周銓卻知道,這應當是餘里衍派人做的。
他當然不會替自己辯解,而是擔下了這個罪名。
“那人該死!”餘里衍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還恨恨地說道。
周銓聽了之後有些無奈,若單以罪論,那人其實罪不致死,但是他的行為惹的是餘里衍,特別是還作死寫信罵餘里衍,只能說是自尋死路了。
放下此事,兩人聊了聊各自別後經歷,得知周銓已經在海邊立有基業,餘里衍大喜:“那你是不是時常可以來看我?”
“不唯是來看你,若是你願,也可以乘我的船去我們那!”周銓道。
餘里衍歡喜地又在他面上香了一下,不過旋即皺著眉,憂忡地道:“你來倒無妨,我要是離開,父皇那邊可瞞不住!”
盯著她的,不是她父皇,而是蕭奉先。蕭奉先乃是遼國權臣,同時是元妃的兄長,自然希望自己的親外甥能夠繼承帝位。故此,他時時都盯著餘里衍,若是餘里衍真的離開封地,就算不給她扣一個叛國的罪名,也少不得要把武清這塊封邑奪走,斷了文妃一系最大的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