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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那個……誰? (1 / 2)

周銓並未見過這女郎,但這女郎卻見過周銓。

當日在朱家瓦子,周銓用數學題難倒何靖夫,這女郎正逢其事,而且女郎還遣小廝,想要出個謎給周銓猜,結果周銓並未理睬。

女郎當時心中就有個疙瘩,此時再看到周銓,她眉頭便微微皺了起來。

周銓自己並不知道被盯上了,他拉著李寶,一起向被撞翻的轎伕行禮:“我這兄弟莽撞了,實在對不住……這位兄長可曾受傷?”

“我倒是沒有受傷,只是將主人家摔了一跤。”那轎伕道。

周銓忙上前一步,向著轎子裡的女郎再施一禮:“這位娘子,是我兄弟莽撞……啊,些許消暑冰飲子,聊充賠禮,請這位娘子恕罪。”

他一邊說,一邊開啟冰棒箱子,拿出根綠豆冰棒兒,讓師師給那女郎送去。那女郎本來盯著周銓,正琢磨著要不要出個謎難他,但見了師師小娘子,那女郎心中便生出幾分歡喜。

然後聽師師開口道:“娘子,這是我家自制的冰飲,經齒冷於雪呢!”

“經齒冷於雪”之句,出自杜甫之詩,原是稱讚當時一種涼食。師師這一開口,那女郎頓時眼前一亮,歡喜地道:“這小娘子讀過杜工部?”

師師含羞一笑:“是我家大郎教的。”

她一邊說,還一邊向周銓看去,周銓愣了一下,這詩可不是他教的。

他雖是背了不少古時詩詞,其中甚至還有些很冷門的,但是杜甫的這首《槐葉冷淘》實在是冷門中的冷門,他根本不知道。

然後他想起來,自己似乎吩咐過師師,讓她尋一些稱讚冰飲涼食的詩文,應該就是那時,師師翻到了這首詩。只不過在外人面前,說是自己教的,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那女郎聽得這裡,心中忽生一策,她笑吟吟看著周銓:“這位郎君也會詩?”

若她一開始就這樣問,周銓肯定否認,可是剛剛師師給他臉上貼了金,現在就否認,似乎有些不好。

因此,周銓只能乾咳了一聲:“只是略知一二。”

“既然是知詩之人,貴友衝撞於我,我可以不作計較。”那女郎道。

這話讓周銓心裡微喜,看來知道點詩歌就是好,任何時代都是打動女文青的利器。

但緊接著,那女郎的一句話,就讓周銓整顆心都變得不好了:“只需要你以這冰為題,吟詩一首,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我……要我吟詩?”周銓張大了嘴巴,呆在那裡了。

不但吟詩,而且還是命題作詩,周銓就算是想嚎一下什麼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或者騷一下什麼“人生只若初見”,都會被判文不對題。

文不對題的零分作文,周銓可不是沒有體驗過。

“這個……我非曹子建,沒有七步成詩的才華啊。”周銓想了一會兒,苦笑道。

“君有朱家瓦子闖天關之才,自然能有急智成詩之才。”那女郎笑吟吟道。

周銓這才恍然大悟,對方竟然認得他,不但認得他,似乎還對他有些不滿,所以故意出題難他。

“呃……這位姑娘……”周銓還要敷衍。

“我夫家姓趙,君喚我趙娘子就是。”那女郎道:“哪怕是打油詩,也請君勉力為之。”

旁邊的師師抓緊了周銓的衣襟,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著,臉上泛起潮紅,看上去非常興奮,用一種極度渴望的目光盯緊了周銓。

周銓這些時日和她說話說得多,有時免不了就會洩露一些口風,所以師師認為,自家這位“哥哥”是能作詩的。

這目光,讓周銓有些受不了。

他張嘴好一會兒,然後用衣袖擦了擦不知是熱還是緊張帶來的汗水:“好吧,趙娘子不就是要詩嗎,我就抄一首來吧。”

“抄?”趙娘子頭微微一偏,倒不似她這般年紀,而象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若是別的婦人女郎,做出這種姿態,會讓人覺得裝嫩,可趙娘子這般模樣,給周銓的感覺卻是再自然不過。

“帝城六月日卓午,市人如炊汗如雨。賣冰一聲隔水來,行人未吃心眼開。”周銓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旁邊的師師眼睛裡都晶晶閃亮,連線著拍了拍巴掌:“哥哥果然會作詩!”

“抄的,抄的。”周銓抹著汗,很“謙虛”地道。

這詩當然是抄的,原本是南宋詩人楊萬里的《荔枝歌》,周銓喜歡吃荔枝,很是研究過一番詠荔枝的詩文,於是裁頭去尾,擷取其中兩句,湊了這麼一首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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