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銓……”
對這具身軀的名字,周銓已然清楚。
“果然是周書手之子,你隨我出來。”那獄卒招呼了一聲。
方拙眼中頓時閃出羨慕之色,周銓自己,卻有些茫然。不過從那獄卒口中洩露的意思來看,當是他那個便宜老子使了勁兒。
跟著獄卒出了這間監牢,七拐八彎,到了一間偏僻的屋子,那獄卒推開門,低聲道:“周書手,人帶來了。”
緊接著,滿臉擔憂的周儻出現在周銓視線之中。
見周銓沒有受過凌虐的跡象,周儻稍稍安心,然後向那獄卒拱手:“大恩不言謝,洪三哥,周某必有後報。”
那獄卒擺了擺手:“時間緊迫,你有什麼交待,還請快些。”
周儻拉住周銓,問了兩句,聽得周銓怪異的腔調回答,他倒不奇怪,見周銓真沒有吃什麼苦頭,這才說起外邊的事情。
原本週儻讓兒子去軍巡鋪,只是想要嚇唬他一番,沒料想卻被李孝壽撞著,直接拿至開封府大牢,所以他心中也是惶急無比。
此刻他都無計可施,只能反覆叮囑,讓周銓在牢中小心。
“若是提審,孩兒當如何應付?”
聽方拙說了一晚上話,周銓好歹能用此時的白話對話,不至於露出太大馬腳,只是每說一句都很慢。
“提審……暫時不會,如今出了大事,待制老爺怕是沒有功夫管你。”
從周儻口中,周銓才知道,這開封府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大內奉宸庫的庫吏呂壽,盜了奉宸庫所藏金玉,被發覺後繫於獄中,可就在昨日,呂壽脫獄逃走,到現在也沒有抓回來。
這對剛剛重任權知開封府的李孝壽來說,是給他臉上的狠狠一拳!
故此,昨日李孝壽發怒,召各級官吏議事,將當時的獄卒與相關胥吏盡皆拿下,以“故縱”的罪名發落,很是打了不少人。
聽得這個訊息,周銓心中一動。
他急於從牢裡脫身,覺得這似乎是一個機會。
“父……父親,孩兒的罪名,應當是強加於我的吧?”他向周儻問道。
“你自己做的事情,還來問我?”聽他問起此事,周儻氣就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
周銓苦著臉,沒有作聲,這是這具身體原先主人乾的事情,但既得其身,便要擔當其因果。
“已經弄明白了,有人想著你老子的這個書手之位,雖然你未有什麼大錯,但正好送上口實。”周儻淡淡地說道。
若換了往常,周儻不會對兒子提起此事,但是從周銓揭破三仙姑的騙局裡,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已經長大了不少。
“關鍵是李大娘,父親,若是李大娘撤去訴狀,只說是誤會,我便可以出獄了吧?”
聽到兒子這樣說,周儻又哼了一聲。
若是那開妓館的李蘊李大娘肯撤訴,周銓自然就能出獄,但李蘊怎麼會輕易撤訴,除非周儻答應她的某種條件!